海船,隨船都有幾個初通醫術的水手,也備了這樣常用的草藥。一時間盡還敷衍得過來,不必權仲白出面醫治。
別人是否受苦,許于飛自然是漠不關心,但他也是有心人,在蘇州見到達貞寶以後,便對達家姑娘上了心。當時權仲白並未出聲招呼,他自然沒有多事,但許大少自有小廝傍身,略微吩咐幾句,什麼事情打聽不來?——達貞寶上船晚,也和許大少一樣,只得了一間二等的艙房,她是女客也不便拋頭露面,上船後便閉門不出,活像是壓根不知道權仲白也在船上似的。雙方雖在一艘船上,但卻並未交流往來,反而形同陌路,連擦身而過的機會都沒有。許于飛不知她的來歷,自然越發好奇,此時捎信回京去問也來不及,只好巴望著權仲白自己吐口談開,他也好揣摩揣摩權仲白對達家的態度。
這麼做當然不止是喜弄是非,也是想知道達家這麼做究竟是何用意——別的落魄侯爵世家,自甘下賤,把族女送給當權者做妾,尚且還要遭人恥笑呢。這原本是妻族的達家,忽然把一個女兒家塞到這艘船上來,難道還真是想要給權仲白添個如夫人?即使權仲白真的肯納,這樣的做法,也會在京城交際圈內,激起軒然大波,更別說他的夫人焦氏,能否容得下這個身份尷尬,一進門就似乎不止於如夫人地步的達氏女了。達家的行事,不至於會這麼愚蠢吧?
當然,這也是建立在達家原本就存有這個念頭的基礎上的推論,瞧達家女身邊只帶了兩三個家人服侍,一上船就閉門謝客的樣子,也不像是有心過來碰權仲白的,許于飛自然頗為納悶——雖說有這樣正兒八經的理由,讓他去關心這事的進展,但要說他不好奇權仲白的桃色故事,那也是假的。達姑娘要是真不知道權仲白在船上,那也就罷了,這妻子族人就在身邊,權仲白就自己不過去,遣小廝過去隨手照應一二,難道還能壞了他的名聲不成?偏偏他也做出無知無覺的樣子,從蘇州出來這大半個月,兩人竟是麼有半點交集,就是如今,達貞寶分明是犯了暈船症,似乎已有數日水米不進了,兩邊也是一個不來求援,一個不去關心,就這麼形同陌路。連許于飛這個局外人,都有點看不下去了。
“再怎麼說,那也是孃家人,”那天談起來,許于飛便把達貞寶患病的訊息告訴權仲白,“一路不聞不問,總不大好吧?這事要沒鬧出來也罷了,要是日後被你泰山他們知道,難免要埋怨你有了新人忘舊人,對妻族涼薄了一點。”
從權仲白的反應來看,他是真不知道達貞寶患病的事——許于飛是囑咐過小廝過去打探達家人的一些細節,那聽差上了心,遇見了就順便多嘴一句,權仲白要是從未令桂皮過去打探,倒是真可能一無所知。他有些詫異,“患病了?什麼病,怎麼沒請船上的大夫。”
“那是大夫也就罷了,幾個連脈都不會把的水手,如此粗人,能進姑娘的艙房麼?姑娘家稟賦柔弱,暈船引來大病可就不好了。”許于飛也不好多說,見權仲白沒有多事的意思,便點到為止。“不過,那也都是別人說的,是否如此,且先看看再說吧。”
權仲白嗯了一聲,若有所思,“真要不行,自然也會來找我的。我這次南下,不欲驚動太多,子羽你想必也是一樣吧?”
許于飛這才明白了權仲白的意思,他頓時覺得自己有些孟浪了,他南下接人回京的事,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不然,大張旗鼓地把人接回去,是還怕牛家不夠警覺麼?他哈哈一笑,連聲道,“子殷說得是,子殷說得是。”
也就不再過問此事,從此便絕口不提達家的這位姑娘了。
權仲白其實也知道許于飛是不願多管閒事,不然絕無可能這麼容易地就被他敷衍過去,但他也很難解釋達貞寶此人的微妙之處。眼下把許于飛的口給封住了,他得了清靜,卻依舊不去關懷達貞寶,只是在心中暗暗推算著自己南下的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