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寧明顯看到,花臉香提到那位大哥之時,眉宇間顯出柔和之色,眼眸中甚至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溫情。
齊寧隱隱覺得捕捉到了什麼,抬起手來,便要去拿梳妝檯上的酒壺,花臉香見狀,急忙起身,搶在齊寧之前拿住了酒壺,急忙為齊寧斟上了酒,爾後雙手端杯,小心翼翼地端給齊寧,齊寧接過酒杯,微微頷首,努努嘴,示意花臉香坐下,含笑道:「離天亮還很早,你若是不困,咱們就在這裡說說話如何?」
「大爺……大爺想怎樣就怎樣。」花臉香順從道:「我不困的。」
齊寧微笑道:「你那位大哥應該是個很有趣的人,不如你給我講講他的故事,他是哪裡人?」
「我……我不知道。」花臉香搖搖頭:「我不知道他從哪裡來,也不知……也不知道他要往哪裡去,去年開春的時候,我才第一次見到他。」
「哦?」
「就像……就像今天一樣。」花臉香輕聲道:「那天晚上,我不小心撞到一名客人,那……那客人便一腳將我踢在地上,還拿起椅子要砸我……!」她說到這件事情,語氣很平靜,齊寧知道像這樣被人欺辱的事情對花臉香來說很可能是家常便飯,只聽花臉香繼續道:「就在那時候,大哥……大哥忽然出現,阻擋了那人,就像……就像今天晚上大爺出手救我一樣……!」
齊寧一怔,忽然明白花臉香為何會提及到那位大哥,顯然是今夜出手相救,讓花臉香不油然想到了那位大哥,情不自禁便說了出來。
「你們便是那樣相識?」
花臉香點點頭:「大哥那天晚上也是給了媽媽銀子,就像大爺一樣,也是到了我這屋裡,那天晚上他沒說什麼話,一直飲酒,到快天亮的時候才離開。」眸中滿是甜蜜之色:「我以為此後再也見他不著,可是隔了三天,他便又到了我這裡,而且還是一直飲酒,什麼話也不說。」
齊寧嘆道:「看來你那位大哥的酒量很不錯。」
「他……他酒量是很好。」花臉香道:「可是……可是我總覺得他悶悶不樂,似乎一直都有心事。第三次過來的時候,他給我帶了點心,然後……問起了我的家世。」
「哦?」
「我將身世告訴他,他也不再多說話,第二天臨走的時候,他讓我以後叫他大哥,他說……他說我長得好像他的妹子。」花臉香道:「過了一個多月,他才再次過來,又給我帶來好吃的,我就問他我是否真的像他妹子,他說我眼睛看起來和他妹子一樣,還告訴我說,他妹子在十三歲的時候就失蹤了,他找了很多年,一直都尋不見。」
齊寧輕輕抿了一口酒,並不插話。
「那以後,他每個月都會到我這裡來一次,每次過來都會和我說說話。」花臉香道:「是了,他……他還送了我一幅畫,大爺你要……你要瞧瞧嗎?」
齊寧忙道:「好啊,我瞧瞧畫的是什麼。」
花臉香起身來,蹲下身子,從床底下拉出一隻木箱子,木箱子看起來很有些年頭,花臉香將箱子拉出,開啟了箱子,然後小心翼翼地從裡面取出畫卷,畫卷外面用粗布裹著,花臉香顯然對這幅畫看的極重,十分輕柔地將粗布開啟,從裡面取出了畫卷,雙手捧著,小心翼翼地呈給了齊寧。
齊寧知道花臉香對這幅畫看的極重,所以接過來的時候也是十分小心,瞧瞧這屋裡竟然沒有展開畫卷的地方,花臉香卻已經十分乖巧地過去將床鋪撫平。
這張木板床也是簡陋異常,床單雖然成舊,好在還算乾淨,齊寧過去將畫卷放在床上,緩緩展開,花臉香端起油燈,站在床邊,為齊寧照明,但又不敢靠的太近,倒不是害怕齊寧,而是害怕一不小心油火濺在畫捲上。
齊寧借著火光,這時候卻是看得清楚,這是一副海景圖,一望無垠的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