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遲伸手,將磊子按回座位裡,眯著眼笑,一字一頓地說:“我可不敢跟他玩了。”
另一桌的鐘遠趕緊叫:“賀子!來這邊!我們這兒正等你呢!”一邊使眼色讓下家讓座。
賀遲掃了他一眼,知道他擔心什麼。搖搖擺擺走過去坐下,一捋袖子,吊兒郎當地說:“聽說小爺我今晚要贏錢,你們幾個都準備好了嗎?”
三五圈兒廝殺下來,賀遲的手氣果然出奇的壯,頻頻贏錢。那桌顧意冬卻一直心不在焉地像是陪練的,不一會兒就起身說太累了,要回房間休息。
這邊賀遲剛摸了一個寶,啪嗒一聲拍在桌子上,引得哀聲四起。他卻抬眼喊住顧意冬,涼涼地問:“顧意冬,明天還去滑雪嗎?”
賀遲對家的小子邊掏錢邊苦哈哈地喊:“意冬哥,咱不去了?不是你說要來滑雪的嗎?”
顧意冬沒說話,垂下眼簾,走出去。
又打了一圈兒,賀遲詐胡了一次,點炮一次,非常不在狀態。煩躁地摸出煙,又擲在一旁的茶几上,喊:“對了,那誰……磊子,去看看顧意冬那兒有沒有紅條了,這煙不夠勁兒。”
“意冬哥會不會睡了?”
“那就叫起來!”賀遲表情狠戾,磊子嚇得不敢吱聲,趕緊一溜煙兒跑出去。過一會兒一臉納悶地回來說:“意冬哥房裡沒人啊!我敲門敲了很久都沒動靜。”
看見賀遲猛地沉下的臉,磊子嗑磕巴巴地說:“我,我很使勁地敲了!我還按了足足兩分鐘門鈴,再怎麼睡肯定也起來了。要不給他掛個電話?”
這時候鍾遠回過味兒來,趕緊攔住說:“行了行了,你去吧!賀子,要不先抽我這個?雖然比不上特供,卻是我朋友從南美捎回來的,也挺有勁兒的!要不咱今天早點兒散了,你也早點……休息?”
賀遲側頭皺著眉頭點上煙:“不,幹嗎休息啊?今天興致格外高!”
接下來賀遲連坐很多莊,都是小胡。
“不是吧!我又沒出手!賀少的手氣今天可邪乎啊!”
鍾遠意有所指地開口:“賀子,你今天不一樣啊,心急啊!你以前不是這麼打啊,你不是最有耐心,都等著一把胡大的嗎?何必這麼急?”
賀遲慢條斯理地碼著牌,嘴角的一抹笑,極凌厲:“我怕再等,就不是我的了。”
眾人紛紛起鬨叫嚷。
一片喧囂中,賀遲卻像是隔離在人群之外,意態淒涼。
終於,一把失手,累積了十幾番,輸得很大。他只是一挑眉,非常慷慨地發錢,連旁邊圍觀的也有。
大家笑鬧著嚷:“還是賀少最有範兒!”
“喏,賀少從來是好牌品,輸得起!”
“那可不!輸得起大丈夫啊!”眾人得了錢使勁兒誇,一派喜氣洋洋。
賀遲也笑,卻是慘淡,緩緩地說:“錢,我是輸得起的。”
喬落覺得很累。
本想好好安撫賀遲,可是一開口就不由自主地將心裡的話都倒了出來。她支著額頭給鍾遠發了個簡訊,希望去亞布力的路上不要讓賀遲自己開車。
洗了一個熱水澡出來,又敷了個面膜,她站在窗邊,對著江對岸的燈火輝煌處出神。
暗夜中,那座冰燈天堂靜靜地折射出璀璨的光芒,美麗得如同幻境。看得喬落的心底愈是悽迷。
靜默中門鈴突兀地響起,喬落沒有動,仍維持著原來的姿勢,直直地盯著那一處冰冷的燈火。
良久,她才緩緩走到門邊開啟門,顧意冬果然還在。
兩人對視一瞬,誰也沒有說話。喬落側身,他默默地走進來,徑自駐足在窗邊,凝視著那片燈光。
喬落卻只是合了門,靠在門上,無力的。
顧意冬靜靜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