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塞冬的邊緣,一處不起眼的小屋隱藏在耀眼的燈火中。
燈火把夜空照的通明,但唯獨避開了這間小屋,小屋的主人似乎十分不想被人注意到,將它建造在了波塞冬的陰影之中,屋子表面佈滿了潮溼的青苔,看起來像是年久失修的樣子,一般如果不是特意向這邊查詢,很難有人注意的到這間小屋。
臉上籠罩著面具的神官在大理石床邊停步,點燃了床邊的燭火,接著將幾片花瓣輕輕拋下,落在了躺在大理石床上的少女身上。
隨著花瓣輕盈的落下,少女臉上覆蓋著的面具突然破碎,少女驀的坐起了身。
少女臉上的淚痣像是她的血淚,襯得她的面板更加白皙,她輕輕的撫上自己的額頭,喃喃道:“頭有些暈...”
“是我喚醒了你,我想問你這隻胸針的來歷...”神官舉起了一枚花朵模樣的胸針:“為什麼每次拿起它都會看到我久違的妻兒?”
“那是我在被戴上面具前留下的誘餌。”少女冷眼瞥向神官,“那是幻象,能讓你看到最想見到的東西。”
“怎麼可能!?”神官的聲音顫抖,“可那一幕幕那麼真實,怎麼可能是幻覺...”
“哇”的一聲,一大口鮮血透過面具噴了出來,神官的身體突然倒在了地上,少女似乎也沒有想到這般變化,下意識地一把扶住了神官:“你...受傷了?”
“嘿嘿...是被刀手傷了,為了能夠偷出梓莘花瓣,幫你解開面具的巫術,你可騙得我真慘,我把命都搭上了...”
少女並沒有因為神官的話產生任何的情緒,只是平淡的問道:“你...還有那種花瓣麼?”
神官搖了搖頭:“沒有了,那是最後的梓莘花瓣了...那是波塞冬獨有的梓莘樹,它的樹幹可以做成面具,帶上面具的人會變成傀儡,但它的花瓣可以破解這種巫術,為了不讓這種巫術被破解,波塞冬現在的統治者——羅羅親王下令將梓莘樹焚燬,這樣就沒有人能夠反抗他了...”
少女疑惑的問:“你為什麼不自己解開你的面具,而是幫我?”
“咳...這面具是帶著毒素的,那毒素會侵入人的五臟六腑,我帶著這面具不知多少年,已經毒素入骨,活不到多長時間了,唯一的願望,就是再見一眼家人...”神官發出了淒涼的笑聲,“年輕時的我,追逐名利,渴望力量,我那時頭也不回的來到波塞冬,公主不公主的無所謂,我只是想成為海皇,想成為人上人,想成為妻子眼中的驕傲...但來到這裡的強者數不勝數,我敗給了上任海皇。但我不甘心,於是我把我的靈魂出賣給了羅羅親王,我成了他的神官...成了他的殺人工具。在無盡的殺戮中,我忘記了自己,忘記了向日葵中那個炊煙裊裊的小屋,忘記了說好等我回家的妻兒...”
淚水從面具下滑落出來,混合著他身上留下的血滴在地面,神官的渾身都在顫抖,他倒在地上,不知是因為內心撕心裂肺的痛苦,還是因為背後血肉模糊的傷。
“直到我聽說,我的家鄉毀於戰亂,毀於那個叫路西法的人之手...我才知道再也不會有人等我回家了。”神官臉上的面具開始碎裂,露出一張蒼老的、淚流滿面的面龐:“我大限將至,面具和巫術也會隨之瓦解。我知道你想做什麼,你想救那兩個人,是吧。想救他們,就去嘆息之島找到公主,她有梓莘樹的種子,這...是感謝你讓我再見到妻兒的報答...”
神官的聲音越來越弱,最終徹底沒了聲息,少女低下頭看著已經沒有了氣息的老者,沉默不語。
凌厲的風聲破空而來,少女的瞳孔驟然收縮,她向旁邊一躍,閃爍著寒芒的利刃擦著她漆黑的髮梢劃過。
少女猛地回過頭,帶著面具的紅髮少年毫無聲息的出現在大門口,數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