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那土人被打走了,紅光落在了地上,化成了一個亭亭少女,一觸到那蒼白的臉龐、如水的眼光,梅霖的心裡一震,淚水奔眶而出:“原來,原來月姐姐沒有死啊!”
“命運提前在你眼中露出他的面貌,你彷徨迷離,分不清現實還是虛幻,有時看到命運會讓你更加痛苦不堪,從此陷入無盡的悲傷。”
夜,漆黑的一片,四周只有轎伕“沙沙”的腳步聲。
累了,倦了,微微的閉上眼,頭向後仰去,一種深深的倦意湧上心頭,腦中又浮現出了剛剛看到的命運之書的那段話。
眼睛一眨間,一絲樹枝的殘影自轎簾上劃過,忽然有一種飄渺的感覺湧上心頭,彷彿在某個時刻自己也曾經這樣走過。
鼻中彷彿聞到了一陣濃烈而冷冽的芳香,那是梅花的香,這一片的梅香是家裡的梅園中獨有的啊!
—…
“霖兒,你快快長大吧,長大了一定要孝順娘啊!”
一個小男孩偏著頭,眨著眼,想了半天,忽然笑了,清脆的聲音響起:“娘,還挺有意思呢!你大我小,我大了你老了!”
那一年,那個小孩兩歲。
“霖兒,你快快長大吧,長大了一定要做個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有本事的人。”
那個小男孩偏著頭,吸著手指,眼睛眯成了一條線:“娘,那我不成了玉帝啦!”
那一年,那個小孩四歲。
“霖兒,你的眼睛好點了嗎?你不要怕,有娘在,一定會治好你的眼睛的。”
“娘,我不怕,你說過我要成為一個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有本事的人,這點困難嚇不倒我。”
那個婦人忽然一把摟緊了那個孩子,淚如雨下。
那一年,那個小孩六歲。
“娘!”
那個期盼了許久的聲音又出現在自己耳邊,只不過她叫的是:“民女梅婉妹迎接國師!”
“娘!”梅霖的身子早撲出了轎子,和自己的母親抱在一起抱頭痛哭,一瞥之間,梅霖赫然發現記憶中那個紅顏美麗的母親已是鬢角如霜。
母子相見分外歡喜,趙秉天卻是上前問道:“霖兒,可曾遇到過華兒?”
“華兒?是月姐姐吧,月姐姐就在我的國師府上!”
“來人,備馬,迎小姐回家!”趙秉天興沖沖往外就走,卻聽梅霖在後面叫道,“月姐姐生病了,不要去打擾她!”
“有柳醫仙在,天下沒有治不了的病,”趙秉天頭也沒回的飛身上馬衝了出去。
不大一會兒,外面吹吹打打鑼鼓喧天,趙秉天把月華迎進了家門。
許久沒有熱鬧過的趙府沸騰了,到處都是一片歡聲笑語,到處都是一片鑼鼓喧天,到處都是一片歡樂的海洋。
只有一個人臉上的笑容裡充滿了無盡的悲傷。
大雨滂沱,如注的雨水打在自己的臉上,自己卻沒有感到任何的心痛,因為此時自己心裡痛遠大過臉上的痛,因為月姐姐要嫁人了'霸氣 書庫 |。',正在和月姐姐拜堂的人是凌師兄。
“不要,我不要,”梅霖猛的坐了起來,臉上豆的汗珠滾落下來。
“霖兒,你又做惡夢啦?有娘在身邊不要怕,”一個溫暖的手撫到了自己的額頭上。
梅霖大喘了幾口粗氣,才看清眼前那雙關切的眼睛,正是自己的剛剛見面的娘。
“娘,我夢到月姐姐要嫁人啦!”
“傻孩子,女人總是要嫁人的!”
“不,我不要,”梅霖猶如受傷的野獸,粗暴的一把撥開了婉妹的手。
婉妹卻毫不放棄的又把手放在了梅霖額頭上:“唉,可憐的孩子,一定是發燒了,娘去給你煎點草藥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