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踩在腳底下,而孔晟主導的土改新政根本無法繼續推進。但要動宋家吧,牽一髮而動全身,宋寧和宋家與江南各大世家豪門利益捆綁成團,背後還站著朝中不少重臣,甚至還有東宮儲君李豫,一個搞不好,就會難以收場。
更重要的是,孔晟已經被皇帝罷免了軍政大權,沒有資格調動楊奇的江南軍了。而在明面上,他甚至沒有資格再插手江南的軍政要務。簡而言之,他現在沒有理由動宋寧和調查江南鹽漕。
孔晟緩緩起身,走出了書房。站在院中,他抬頭凝望著湛藍無雲的晴空萬里。轉眼之間,他返回江南已經數月,此刻已是秋初,天氣正在轉涼。
穆長風默默出現在他的身後,輕輕道:“兄弟,你如今是在等待長安的訊息吧?”
穆長風雖然是江湖人,但留在孔晟身邊久了,對孔晟的手段和心思也頗為了解。他知道孔晟絕無半點可能是怕了宋寧,他遲遲沒有發動致命一擊,根本因素還是在等待皇帝的動靜。
孔晟點點頭,笑了笑:“是啊,穆大哥,我已經託人將廢除均田令推進土改新政的重大利好行文轉呈皇上,以我對皇帝的瞭解,他或許不喜歡我在江南得罪世家大族鬧出不少是非來,但他一定不會小視由此給朝廷給國庫帶來的巨大利益。安賊叛亂多年,朝廷國庫空虛,民生凋敝。朝廷之窮,世人根本難以想象……”
“所以,皇帝最終還是會力排眾議允許我在江南試行新政,他要看看我是不是能給國庫增收。至於江南這些土豪劣紳的利益,皇帝根本不會真正放在心上。江南豪門不比中原那些世家大族,那些世家子弟佔據朝廷高位,要動他們比登天還難。但在江南,卻就沒有這麼大的阻力。”
“我估摸著,聖旨這兩天也該到了。而且……”孔晟嘴角浮起一絲暖洋洋的笑容來,蘇和紀國先後抵達江寧,李侗這個遣婚使也應該要到了。
他要在大婚之前,拿下宋家,定鼎整個江南的局面。要做到這一點,他需要權力。更進一步的權力。
正在這時,烏顯匆匆來報,臉色有些複雜:“郡王,宋寧派人送來請柬,說是明天在望江樓為其母舉辦壽宴,邀請郡王出席。而據說江寧城中這些各地來的豪門之人,就是來為宋母祝壽的。”
孔晟哦了一聲,聳聳肩:“告訴來人,就說本王會按時赴宴,為宋家老夫人祝壽。”
烏顯猶豫了一下,還是憤憤不平道:“郡王,這宋寧著實囂張了,他母親過壽,竟然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來,郡王和楊使君竟然都在他的應邀之列,簡直就是……郡王,末將以為,宴無好宴,此人居心叵測心狠手毒,為了預防萬一,郡王還是莫要理睬的好!”
孔晟哈哈大笑:“烏顯,人家母親過壽,請我喝酒,我豈能不去?你我在千軍萬馬中都來去自如,何況是宋家的一場酒宴?怕什麼?去,為什麼不去!”
宋寧不僅請了孔晟,當然也給楊奇下了請柬。他甚至聽聞紀國公主、西奚蘇都在楊府,也同樣給兩女送去了請柬。
楊雪若不想去,蘇更無所謂,她對宋寧一個地方鹽漕官沒有半點興趣,懶得去給宋寧母親過壽增光添彩。至於紀國,她剛剛從兩女口中聽聞孔晟與宋寧是死對頭、而宋寧的背後站著東宮太子李豫,就提起了幾分興趣:“雪若,蘇,你們說孔郎會不會去赴宴?”
楊雪若默然片刻,才輕輕道:“孔郎不是失禮之人,既然宋寧以禮相請,我想,孔郎應該會去。”
“你們漢人就是無聊,動輒就要飲宴歌舞,浪費多少錢糧。宋寧不過是區區一個四品鹽漕官,其母過壽,竟然驚動了這麼多人,真是可笑。反正我是不願意去的,要去你們去。”蘇撇了撇嘴。
紀國笑了:“蘇妹妹,宋寧雖然品階低微,但江南鹽漕關乎大唐國運,此人在江南經營鹽漕多年,想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