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穆長風對政務軍務不感興趣,他留在睢陽無非是圖個兄弟情義,不管孔晟做什麼。只要孔晟不去傷天害理、禍國殃民。他都會唯孔晟之命是從。
“是啊。三弟,不是為兄說三道四,聶姑娘傷人固然有錯,但張魁和李丁這兩個夯貨當街調戲良家女子這又是何等的重罪?這張中丞貌似中正其實還是偏袒下屬,我聽說張魁是他的堂侄,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某家還真是看不起他!”
穆長風壓低聲音道,他的聲音裡難免有幾分不滿和憤慨。
孔晟淡然一笑:“慎言。兄長。絕對的大公無私是不存在的,因為人性有私。不過,秉公而論,張中丞忠君愛國的德行還是不容質疑的。至少,睢陽掌控在他的手裡,比任何人都強。”
穆長風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卻沒有反駁孔晟的話。
他是江湖人,不像孔晟,說話辦事有著諸多的限制和顧忌。他性格耿直喜歡用江湖的法則來解決問題,只是如今人在睢陽官場。為了孔晟考慮,他不得不放棄自己的江湖原則和方法。
“走吧。兄長,我還要出城去練習射箭。”孔晟率先行去,下了城樓。
穆長風長出了一口氣,緊隨其後。
聶初塵離去,陪伴孔晟練箭的也就是他了。目前的孔晟已經掌握了基本的技巧,需要的就是週而復始的練習,熟能生巧,箭法如神箭無虛發這可不是從天降下來的,是苦練出來的。
穆長風非常佩服孔晟在練武方面的如鐵意志和吃苦精神。他終歸是士子出身,能日日堅持晨練不懈、雷打不動,這種過於強悍的自制力和意志力讓普通人望塵莫及。
任何事,只要能堅持下來,就成為一種境界。騎馬射箭這些事兒,就怕你沒有毅力,日復一日的堅持,哪怕是一頭豬都能練成武林高手。
其實孔晟完全是靠著一股強大的精神力在支撐著。身處亂世,殺機遍地,他不能鬆懈也不敢鬆懈,對於體能的鍛鍊、對於武技騎射方面的鍛鍊,終歸還是為了提高自己在未來不可預測的危機中賴以自保的能力。
時下,就是逆水行舟,不進則退,由不得孔晟半點懈怠。
聶初塵一路疾馳,在官道上揚起漫天的煙塵。其實說是官道,但道路上因為戰亂而堵塞,根本無人行走。不要說商客百姓了,就是連只飛鳥都見不到。
離開睢陽城數十里了,拐過前面那座山腳,就進入了夏邑境內。這座縣城雖然廢棄,但因為叛軍沒有佔據,仍然還可以算是睢陽府城控制的地盤。
旁邊的山林中突然驚鳥紛飛,嘶啞淒涼的鳴叫聲突兀傳來,聶初塵放緩了馬蹄,眼眸中掠過一絲警覺。她是綠林人出身,對於危險有著超乎普通人的感知能力,她馬上就意識到前面應該是有人埋伏。
她霍然摘下自己的穿雲弓,搭弓引箭,警惕地環顧四周,見並無動靜,正要打馬急衝過去,卻聽陡然間一陣嘈雜的腳步聲泛起,從路邊山林中衝出幾十名蒙著面巾的黑衣人來。
這些黑衣人身材雄壯,手裡揮舞著明晃晃的長刀或者長槍長矛,目光兇光,齊呼拉地包抄衝殺了過來,攔住了聶初塵的去路。
聶初塵臉色驟變,她毫不手軟,當即一箭射出,將衝在最前面的一個黑衣人一箭射穿咽喉,其人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就倒落在地。
其餘黑衣人沒有畏懼,憤怒地咆哮著更加猛衝了過來。
聶初塵臉色鐵青,卻並無畏懼。她飛快地搭箭引弓接連射出四五箭,每一箭都射中一名黑衣人,中者非死即傷,也就是兩三息的時間,死在她箭下的黑衣人就躺倒了一地。
只是單槍難敵四手,儘管她箭出不虛,手下無情,箭矢如雨飛射如同奪命天使,可畢竟黑衣人人數眾多,又悍不畏死,終歸還是讓不少人衝殺到了她的馬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