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娘翩然一笑道:“我雖來帝都未有幾日,卻也聽說了逸王殿下在鳳凰樓以一曲《鳳求凰》驚豔四座的軼事,沒想到將軍就是那所求之人,真是可喜可賀。”
柴倩木然愣在一旁,可喜可賀個屁啊,她明天就要走了……
這幾日春寒料峭,一向體弱的趙青舒習慣性的染了風寒,長燈下他仍舊不知疲倦的抄著已不知抄了多少遍的大悲咒。漫漫寒夜,若不如此,怎消那相思之苦?之後,還不知有多少年月,他總要習慣沒有她的日子。
“主人,她又來了。”承影從外頭進來,帶入一片寒氣,抖了抖肩頭的冷霜。
“嗯,先熄燈吧。”燭光一閃,接著一片黑暗,被燈灰嗆了一口的趙青舒悶悶的咳了幾聲。
過了許久,牆頭上的黑影離去,他又點上燈,就著還未乾透的筆尖,一筆筆的寫了起來,思緒歸攏之時,卻發現自己一筆一劃,寫的竟然是“柴倩”兩個字。
柴倩從逸王府出來,漫無目的的遊蕩在帝都的長街小巷,夜市依舊熱鬧,燈如白晝,巷口買甜羹的老婆婆還站在門口招攬生意,見了柴倩眼珠子一亮,拽了她道:“姑娘,老太婆今天請你吃銀耳蓮子羹。”
柴倩盛情難卻,挑了一個靠門口的位置坐下,畢竟自己的人緣不錯,臨走還有老婆婆請吃甜羹。她笑著接過一旁瘦弱男子遞上的羹湯,吃了一口,甜上心頭。
“我告訴你啊,放河燈真的很靈啊,你看看,我放了河燈不過十多天,我們家旺財就回來了,連原來瘸了的腿都不瘸了。”
柴倩眼睛一亮,忙扭頭去看方才給他端碗的男子,雖然他走的很慢,顯然是很小心翼翼,但已很難看出他是個瘸子,如果沒有猜錯的話,假以時日,他的腿就會恢復如常。她一把抓住了旺財的手臂,迫不及待道:“快告訴我,是誰治好了你的腿?”
“啊……”旺財嚇了一跳,左右看看道:“我不知道,我當時被蒙著眼打昏了,後來好了又被蒙著眼送回來,那位大夫我從沒在城裡見過。”
“那你總該知道,這一段時間你住在哪裡?”柴倩急忙問道。
“我不知道,那房子的牆很高,根本看不見外面,裡面住了四五個人,都跟我一樣不是瘸腿就是斷手的,大夫都給治,也不管治不治的好,我是唯一一個治好的。”
柴倩的心幾乎就要跳出來,她覺得這簡直是比大破犬戎還讓她振奮人心的訊息,她想去找趙青舒,卻又不敢去找他。
回到柴府之後,柴倩只把這件事情偷偷告訴青染,並讓她賭咒發誓,再她離京之後,一定要找出那個大夫,為趙青舒治療。
“你為什麼不親自去告訴他,好歹還可以見上一面?”青染問道。
“我又不是讓你告訴他,我是想你找到那個大夫,然後問他有幾成的把握,我不想給他一場空歡喜,你懂不懂?”柴倩那種興奮糾結又緊張的表情,讓青染忍俊不禁。
“哎呀呀,粗枝大葉,不修邊幅的小姐也開始細心了。”青染酸不溜秋的取笑她,忽然間卻覺得一陣心酸,險些落下淚來。
二月初三,柴倩原定離京的日子,帝都並沒有因她的離去而烏雲籠罩,相反因前一日的射月使團降臨,使得整個帝都熱鬧非凡。
柴倩拜別柴老太君、柴氏夫婦、三位小姐一位少爺並他的妻兒,還有周氏跟兩個弟弟,匆匆的踏上了北上的行程。八百里的行程,若是她獨自駕馬,不過也就三五天時間,獅子驄打了一個響鼻,吃苦耐勞的為她拉著馬車。
來時尚有兩架馬車,走時卻只餘一輛,柴倩跳上馬車,又謝過了一番之後,坐進馬車之中。世人說人生最痛,不過生離死別,想必此時她已痛到了麻木。
正要啟程,柴老二忽然拍了一下大腿,喊住了車伕道:“再等一刻,有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