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他仍在試圖調整下落的姿勢,屈膝緩衝,並讓完好的左腳先落地。可是,沒想到一陣狂風襲來,那船一晃,然後他剛剛爬過的桅杆就如同一把攻城錘似的擊中了他的後背。“砰!”綠皮小子被拍得失去意識,然後轉著圈墜落下去,這回,他後腦袋撞在了船幫凸起的邊緣上。“咚!”隨著一聲可怕的悶響,黃白色的漿子就從他腦殼裡湧了出來。屍體在地上抽搐,狂風用雨水將他的血水和體液鋪滿了甲板,灌進了每一個縫隙。
水手和勞工們尖叫起來,還有人放聲大哭。
可悲又可嘆!儘管慘死,這綠皮小子卻還是完成了任務,因為他落下來的時候已經解開了最後一個釦子,並且他最後還抓住繩子,藉助自身下落的力量扯下了船帆。
看到這一幕,那船長感嘆了一聲:“真是勇敢的傢伙!”然後就悄悄將兩個金幣揣回口袋,彷彿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就這樣地精們頂著暴風雨忙碌兩個鐘頭,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卻沒有挽回什麼損失——本來他們還該繼續忙碌下去,直到有人喊:“快跑!漲潮了!”眾人才如夢初醒,逃離了這片危險的地方。
地精的宿舍位於碼頭上方的高地,這個宿舍十分陳舊,是由廢棄倉庫改裝而成的,地面上鋪著磚塊,磚塊上又鋪著厚厚的灰。空氣中瀰漫著溼潤和潮溼的氣味。木質的床鋪是由粗糙的木板拼湊而成,覆蓋著破舊的被褥。牆壁上沾滿了溼水和黴斑,整個房間都充滿了一種陰冷的氣氛。沿著牆壁放著一排簡陋的桶,作為工人們的衣櫃。空氣中充滿了一股油膩的味道,因為工人們經常錯過吃飯時間,就被迫在這裡烤制食物。他們在這個小小的空間裡生活和工作,並與幾十人共享這個擁擠的環境。
一間倉庫宿舍一般會住一百個人,有時候更多,一張大通鋪要睡十個地精,上中下三層就是三十個人。除了地精以外,也會有一些來這裡謀生活的外國人,以獸人、蜥蜴人、豺狼人和半人馬居多,偶爾會有食人魔,但他們太臭了,一般住在外面。
倉庫太大,四面漏風,使得這寒冷潮溼的雨夜更加難熬。
去了一百個多人,回來了七十幾個。原本擁擠的宿舍一下子空了許多。
雖然工頭和僱主們都說,碼頭工人只是賣力氣,但不危險,總比當兵要好多了。但真正在這裡生活的人卻知道,碼頭工人也是高危職業。他們要面對疾病、工傷、惡劣的天氣、過度的勞動還有黑幫、官僚和商會的三重剝削。在這種高壓環境下死人太正常了,大家習以為常。
沒人睡覺,因為工頭還沒來。
又過了半個多鐘頭,工頭才姍姍來遲,此時他已經換了乾燥的衣服,打了一把嶄新雨傘。他進門之後便破口大罵,說:“你們這群骯髒又懶惰的豬玀!有三艘船被沖走了,我們的保險要賠錢的!這筆錢誰來出?啊,誰來出?”
有個臉上帶疤的地精吼道:“你他媽別想讓我們出!”
說完這話,他從口袋裡取出一袋錢幣放在桌子上,說:“這是你們的報酬,每人三個銀幣,一會自己分。要是有誰敢多拿,我就把他丟掉海里餵魚!”
有人喊道:“三個銀幣?我們出生入死,就賺這點錢?”
工頭罵道:“三個銀幣還少?他媽的,三個銀幣都夠你們連吃三天肉、喝三天酒了!你們還想怎樣,難道要我把碼頭的股份送給你們嗎?再說了,我們不是說了三個銀幣的價錢嗎?你們這些卑鄙的老鼠,難道連一點契約精神都沒有了?”
一個腦袋上長著硬毛的地精喊道:“可這回不一樣!你看看外面的雨,這比每一次的暴風雨都大!我們能活著回來只是因為運氣好。這種天氣出去工作,你應該多加點錢!”
“還他媽加錢?你們配嗎?”工頭又朝著地上吐了口濃痰,“你們這群膿瘡老鼠,糞坑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