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片模糊,原來是鋒利的石片劃破了他的額頭,鮮血流進眼中。
那塊石頭如果再稍微歪一點,我的腦袋就要開花了,他心想道。
想到這裡,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懼在他心中瀰漫,恐懼讓米蘭爵士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待在原地,瞪大眼睛看著周圍的一切——他看到一個狼人手持雙刀到處殺人,轉眼就砍掉了三個腦袋;他看到一個強壯的高原人被蠻兵一刀斬斷胳膊,然後發出刺耳的嚎叫;他看到一個瘦小的男人抱著強壯的蠻兵跳下城牆……而他就像個旁觀者一樣,只是看著,彷彿這一切都與自己無關。
直到格羅溫一刀砍死了後面那個打算偷襲他計程車兵,米蘭爵士在清醒過來。
“你他媽在看哪呢?”格羅溫罵道,“腦袋壞了嗎?”
“啊,不,我……”米蘭爵士不知道該說什麼。
格羅溫吼道:“要麼戰鬥,要麼滾!”說罷格羅溫便重回戰場殺敵。
米蘭爵士知道自己應該戰鬥,但是他的手在發抖,他知道自己應該勇敢起來,可是他卻控制不了自己的想法,他心想:打不贏的,敵人已經攻上城牆了!我們本來就比敵人弱,也就是依託著城牆還能與之一戰,現在敵人攻上了城牆,我們還拿什麼打?
又一個扛著戰旗的蠻兵攀上了城牆,他將旗子插在地上,然後從懷裡掏出號角用力吹奏。蠻兵們聽見號角聲,看到戰旗,作戰更加兇猛了,而城牆上守軍卻逐漸收縮防線,露出越來越多的缺口。
米蘭爵士驚恐的喊道:“將軍呢?將軍怎麼還不派人來支援?”
格羅溫回答說:“將軍那邊肯定也騰不出手啊!我們只能靠自己。”
米蘭爵士望向將軍的北城牆,只見那邊燃起了熊熊大火,城內也是濃煙四起,天空上的石塊和箭矢全都是蠻族丟來的,卻不見高原人的投石車還擊。越來越多的蠻兵爬上城牆,嚎叫著朝他們殺來……他身邊的戰士在一個個倒下,在蠻兵的黑鋼屠刀之下,貴族、騎士還是平民都沒有區別,死亡面前眾生平等,米蘭爵士也不例外。
“我們都會死的!”他哭喊道。
他趔趄著奔跑了起來,卻不知道該跑向何處,到處都是敵人,他本想跑下城牆,卻發現樓梯正是最激烈的戰場。他只能往前跑,跑向敵人更少的地方。可是這樣一跑,米蘭爵士脆弱的後背就暴露了出來,一個蠻兵注意到了他那閃閃發光的金袍子,便提著刀追了上來。
米蘭爵士感受到了後面有人,他驚呼著回頭,就見大刀朝著自己頭頂劈來。他像個娘們一般尖叫,就眼睜睜看著那把刀披在他的頭上。
“砰!”
馬刀砸中了他的鐵盔,卻沒能劈開那厚實的護甲。米蘭爵士這一身衣服都是絕頂好的防具,若是尋常人早就被劈開了腦袋。然而這股巨力也震得他一陣眩暈,米蘭爵士站不起來了,他跪在地上說道:“饒命!”
然而蠻族人聽不懂高原人的語言,或許就算是聽懂了,那蠻子也不打算放過他。
屠刀再一次落下,米蘭爵士意識到自己再怎麼求饒也沒用了,他幾乎是本能的從地上撿起一把刀來,就橫在了面前。“砰!”蠻子的馬刀落在米蘭爵士的刀背上,米蘭爵士雙手持刀格擋,而對方則將全身的力量壓在刀上。
上午的陽光落在刀刃上,反射出滲人的寒光;蠻兵兇惡的面孔如厲鬼一般讓人畏懼;米蘭爵士感覺自己的力量要用盡了,下一刻,刀鋒就會劈在他的臉上,讓他離開這個醜陋的人間。
他幾乎要被這種絕望逼瘋了。
忽然,一個巨大的影子從頭頂飛過。米蘭爵士和那個蠻兵全都驚訝的抬起了頭。
那是一匹馬。
一匹白色的高腳馬!
是墨崔迪載著李奧瑞克跳上了城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