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星定定的盯著那地面的血水,那血面映照出一個又一個的人影,幻化出一場又一場的殺戮。
駿馬嘶鳴,血色四濺,一個個熟悉的人在血泊中倒下,那最中間紅衣墨髮,瀟灑風流的俊俏男子,那最愛的紅色上渲染上最悲壯的紅,那浴血的紅衣耀眼的不敢逼視。
那是她親自挑選坐鎮黑歷大陸的四哥,那個小時候總喜歡抱著幼小的她上樹掏鳥蛋,帶著她偷溜出府裡下河摸魚,賭錢喝酒,什麼好事沒有,壞事總少不了他,教了她一身旁門左道的四哥,猶記得當初把酒相送,怎知今夕啼血之信。
血絲從幕星緊咬的唇角緩緩而下,眼在不知不覺中溼潤。
淚眼模糊中,一身白衣的嚴肅男子彷彿站在眼前,冷酷無比的喝道:“不準哭,我們冰家沒有不成器的子孫。”
大哥,這是她的大哥,那個總拿著教鞭,她一沒用功就狠狠打下來,剛直不阿,對她嚴厲無比,卻教了她一身好武功,讓她名揚天下的大哥。
白色的身影站在船頭,滿面嚴肅卻眼藏深深的擔憂,那船是從華風大陸開出的,碧海藍天下,橘紅的火焰焚燒盡了一切,包括那總是一身白衣,無比嚴肅的男子,白色的盡頭,是啼血的紅。
淚,無聲無息的流下,不哭,不哭,可是怎能忍住不哭。
今後,再也無法相見。
而在他們的身後,那片血色中,一個又一個人影晃過,三叔,五叔,十一叔,飛姑姑,冰姑姑,十七弟,十八妹,堂弟們,表哥們,堂妹們,表姐們,各家掌櫃們,她的親信們……無數的至親兄妹,無數熟悉的臉孔,他們的臉上沾滿了血,但是卻掩蓋不了那上面的恨,那透骨的恨意。
“砰。”一拳頭狠狠的砸下,血色四濺。
都是因為她,若不是因為她,她的兄弟姐妹們怎麼會有今天,怎麼會永遠生死相隔,都是因為她。
高高的揚起頭,晶瑩的淚水順頰而下,昔日高門宅邸歡歌笑語,今日天塌地陷在見無期。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三大陸,這血海深仇她記下了。
一巴掌抹去臉上的淚水,幕星咬緊牙一字一句的道:“繼續說。”
冰舞劍聞聲重重的吸了口氣,語聲哽咽道:“老太爺,家主,察覺不好,連夜帶人逼宮,此一去,韓昭皇城內一夜大火,五萬親衛一個沒有出來,老太爺,家主……在沒出來。黎明時分,一旨詔書,冰家謀孽篡位,至親三族全滅,三族外九族內親終生囚禁,所有財力物力,全部沒收。”一拳頭砸在山洞壁上,冰舞劍恨的全身都在打顫。
若不是他一出身就定為未來冰家的影子副家主,族譜上並沒位列三族至親,而是冠了個很偏遠的旁系子孫名頭,只冰舞月,老太爺,現任家主知道他的身份,連各兄弟姐妹都不識,那上面他也逃不了。
計劃的太周詳了,連一點時間都沒有給他們,一點都沒有。
“轟。”天塌了。
幕星一個踉蹌一跤坐到在地,面色慘白,一絲血色也無。
三大陸同時動手,上千兄弟姐妹齊滅,本家料想也好不到那去,幕星心裡有數,只是她沒有想到,也根本不敢想,本家……本家……
“一個都沒……活著……”半響,顫抖的聲音響起,幕星全身控制不住的發顫,爺爺父親叔叔伯伯……那麼強,一個人都沒有……
“掛屍與皇城外,一共三千七百一十三具。”顫抖的聲音混雜著渾濁的淚水,滑過,都道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韓昭用的幽藍碧草的毒,用的這鬼草煉製的毒,誰抵擋的了,誰……”一把扯出幕星收到懷裡的幽藍碧草,冰舞劍瘋狂的揮拳砸了上去,那嗚咽的聲音伴隨著拳頭砸在石頭上的鮮血,瀰漫。
怔怔的盯著頭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