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新從這邊跑來,過來就對陳新一頓埋怨。陳新悄悄對他道:“下貨的人找好了,一會你找個理由,咱們就去把銀子取了。”
宋聞賢聽他是去找人,也不再埋怨,眼下猶如肥肉已經夾上筷子,他不由下意識的舔了舔嘴唇,不過他再心急也要把趙東家送到再說,黑炮和疤子都是中層幹部,不能失了人心。
兩人便跟著老汪等人,從俵物店巷子中的側門進去,開門的是張婆,她一看老汪哭喪著臉抱著個罈子,臉色一變,手足無措的站在門口,片刻後才往後退著,叫了一聲往三進跑去。
陳新和宋聞賢跟在最後,眾人都進到二進的院中,聽得三進中很快便傳出一陣哭聲,隱隱聽到張婆在大聲招呼丫鬟,似乎那趙夫人暈倒了,老汪等人頹喪的跪在地上,只有宋聞賢自重身份,還是站在那裡。
等了好一會,哭聲漸漸小點,張婆和菊香幾人扶著趙夫人出來,剛出三進的大門,趙夫人便看到老汪抱著的罈子,慘叫一聲又暈了過去。陳新趕快跑入正堂搬出來一個椅子,張婆等人把趙夫人抬到椅子上坐了,又掐人中又扇風,好半響,趙夫人悠悠醒轉,攤在椅子中,眼睛無神的看著前方,嘴巴微微顫動著。
“夫人,老爺是六月初五走的,老汪那日沒護住大當家,都是那人突然從艙中鑽出,我實在沒有看到,否則即便搭上我老汪性命,也要護得大當家周全,請夫人、小姐處罰。”老汪將額頭在地板上磕得嘭嘭響。
疤子也把頭埋著,發出嗚嗚的聲音,正廳外一陣腳步聲,久違的趙小姐出現在門口,穿著一件漂亮的連衣裙,髮釵橫斜,應當是剛剛起來,她臉色蒼白來到趙夫人旁邊。
“娘,娘。”趙小姐叫得幾聲,也是泣不成聲,幾個丫鬟婆子更是哭成一片。…;
陳新在旁邊對趙夫人勸道:“夫人若是難過,哭出來更好一些,不要憋壞了身子。”
趙小姐抱著趙夫人的腿道:“娘你聽陳賬房的,你跟我說說話。”
趙夫人便如同傻了般,眼睛發直,沒有任何反應。
宋聞賢原本就是來做個樣子,眼看著趙夫人沒有反應,不由得有點著急,自己那點場面話講不出去,就找不到理由離開。他看陳新也是束手無策,腦中一動,到老汪面前,一把拿過趙東家的骨灰罈,來到趙夫人旁邊。
“夫人,我等護衛不周,任夫人處置,趙東家鶴駕西歸之時,託我等一定將他骨灰帶回,雖是萬水千山,總算是帶回來了,請夫人收好,才好處理喪葬之事。”
宋聞賢把骨灰罈舉在趙夫人眼前,趙夫人的眼神慢慢落到那罈子上,終於啊的一聲哭出來,眾人才放下心來,哭出來就好,否則一直憋著肯定會出事的。趙夫人把罈子一把抱在懷中,與趙小姐挨著頭,哭得鼻涕橫流,張婆趕快過來一張手帕。
宋聞賢終於找到說話的機會:“事已至此,夫人請節哀,眼下最緊要便是喪葬之事,夫人和小姐突遭大變,不宜再操勞,此事便由我和陳賬房來主理,黑炮兄弟幾位協助。”
趙夫人抹了一把淚,哭著道:“宋先生你看著辦就是,我早跟他說,別走海了,那銀子是那麼好掙的,他就是不信,原來還說,等著他回來定下香兒的婚事,也好早點看到孫子,哪知現今四七都過了,還有什麼說的,嗚。。。。。。。”趙夫人說得幾句,再說不下去。
宋聞賢看趙小姐雖然也在哭,但明顯比趙夫人穩定些,又轉過來對趙小姐道:“小姐若是同意,我此時便和陳賬房先去辦著,另外船上還有些大當家和其他大人的貨,也是急著要處理。”
趙小姐臉上還掛著幾滴晶瑩的淚珠,她看著陳新道:“陳賬房忙過外間的事,能否到此處幫忙,我一個小女子好多事也不懂。”
“那原本就是在下本分,小姐不說,我也是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