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來之不易的孩子……
然而軍中生活艱苦,常人難以想像。我的日常起居不可能讓侍衛或者韓應奎這些大男人伺候,皇太極又因軍務繁忙,即便他憂心我的身體,有心照拂,卻也是分身無暇。
平坦的小腹用手撫摸,已能感覺微微隆起,感覺像是自己胖了,添了個小肚腩。我內心歡喜,在床上老老實實躺了幾日,忽聞多爾袞等人奉命率領左翼兵約三萬人,大小戰船八十餘隻,往攻江華島。
多爾袞果然驍勇,十八日出發,到得二十二日方抵達江華島渡口,僅隔一天,便有捷報傳回,清軍已然佔領江華島,俘獲朝鮮王妃一人、王子二人、閣臣一人、侍郎一人,以及群臣妻兒家眷等無算。
皇太極有心提前結束戰事,竟是不擇手段,狠辣的將這些女眷做為要挾手段,逼迫李倧等人投降。
李倧與文武百官先還是不信,二十六日,朝鮮使臣洪瑞鳳等人出城至清營覆書,皇太極命英俄爾岱拿朝鮮大君的手書示之。洪瑞鳳大驚,第二日回城,沒隔半日功夫,南漢山城上空隱隱傳出一片悽悵的嚎啕聲。
這哭聲擾人,特別是到了夜晚,更是清晰可辯,催人心碎腸斷。我一夜噩夢,驚惶掙扎間皇太極摟住我在耳邊不斷細語安慰,我這才全身大汗淋漓的混沌睡去。
第二日醒來,感覺身下有種溼漉的異樣,膽顫心驚的探手一試,指尖上竟是一片黯淡血紅。我頓時眼前一黑,牙關緊扣,生生的閉過氣去。
“悠然……悠然……”“娘娘!醒醒……皇上,娘娘若是再這麼昏迷不醒,於腹中胎兒有損無益……小的無能,只恐保不住……”迷懵間我猛地一顫,受刺激的掙扎著撐開了眼瞼,暈眩無力的呻吟:“求你……保住……我的孩子……”“悠然!”皇太極瘋狂大叫,滿臉的心痛,“你比孩子更重要……”“不……”我潸然淚下,哽咽,“我要我們的孩子……”我顫抖著抓著他的衣袖,撕心裂肺般的痛楚從心底油然升起,“我盼了多久……你明知道我苦盼了多久……我要這個孩子!”我傷心欲絕,任性的垂淚望著他,咬唇抽泣,“我要這個孩子……”“好!”他吸氣,語音哽咽,悲痛難忍的摟我入懷,“這個孩子咱們要定了!傾其所有,我也會守護住你們……為了你,普天之下沒我皇太極辦不到的事!”
就在這一天,朝鮮國王李倧遞交降書,稱皇太極為皇帝,朝鮮為小邦,自己為臣。
皇太極敕諭李倧,提出受降條款共計十七條。
我的身體狀況每況愈下,軍中醫療條件甚差,軍醫們出門只帶了治療外傷的一些常備草藥,像我這種胎氣不穩、下血不止的狀況,別說韓應奎並非專攻婦科類的大夫,即便他是,也苦無良藥保胎。
我不清楚韓應奎到底和皇太極說了些什麼,只是這兩日皇太極面色愈發難看,看著我時常常流露出一種心痛到絕望無力的眼神,這樣的眼神讓我覺得心底冰涼,生不如死。
三十日辰時,李倧脫下龍袍,僅著一襲青衣,帶領群臣出西門至漢江東岸的三田渡受降壇,獻明朝所賜敕印。
我軟綿綿的坐在皇太極身後的軟椅之中,全身裹著雪白的貂裘,寒風蕭蕭下,李倧顫巍巍的帶著自己的三個兒子,手捧敕印一步步走向受降壇。
壇為九層階,皇太極面南而坐,黃傘齊張;兵甲旗纛,森列四周;精兵數萬,結陣擁立;張樂鼓吹,四野震撼。
英俄爾岱在前替朝鮮君臣作前導,先引至壇外,群臣行三跪九叩之禮,一會又領至壇下,再行三跪九叩之禮,皇太極在座前冷笑一聲:“悠然,你瞧,如今他可還能再狂妄麼?”我知他是指登基大典上受辱一事,如今細細回想起來,不禁唏噓感慨。使臣的不屈,結果卻是換來君王的受辱,只不知這時李倧心裡該是何等滋味。
在英俄爾岱的引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