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遺屍,護軍死罪!守住渡口,奪回將軍屍身!”
然則已經來不及了。隨後遼東鐵騎已經殺到,在驚天動地的“殺光齊人!復仇雪恥!”的怒吼中,長劍翻飛箭如疾雨,河岸與水面變成了巨大的屠戮場。
隨後步兵趕到,三萬餘弓弩手對著泅渡齊兵大肆射殺,六萬餘步兵列成方陣堵住河岸,十萬鐵騎便在山塬間盡情追殺。追擊齊國新軍的四支聯軍也是如法炮製,四面截殺。到得午後時分,整個濟水西岸便在瀟瀟雨幕中沉寂了。
伴著軍營的粗大炊煙與瀰漫河谷的歡呼,五國將領聚到了倉促紮起的中軍大帳前。
望著漫山遍野的屍骨,望著血紅的濟水,樂毅的聲音沉重而又嘶啞:“此次殺盡四十萬齊軍,為的是震懾齊國。此等殺法,下不為例。”
“豈有此理!”魏國主將新垣衍一臉不悅,“齊軍當年背棄盟約臨陣脫逃,死了多少三晉將士?只有絕殺之戰,方可雪我心頭之恨!如何便下不為例了?”
“征伐有道,絕殺只可一次。”樂毅絡腮鬍須的黝黑大臉第一次顯出了凜冽肅殺,“將軍若不贊同我之戰法,便請轉道奪取老宋國,地利分毫不少魏國。”
“如何?要我提前轉道?”新垣衍冷笑連聲。
“是將軍不遵將令。”樂毅也是冰冷如鐵。
韓將暴鳶便紅了臉:“這這這,這卻如何使得?說好的五國分齊,仗沒打完便要我等回去麼?”因原先議定韓國與魏國一起分宋,暴鳶便生怕魏國提前脫離而單獨取宋,情急之下,便將韓國與魏國綁在了一起說話。
“將軍莫急,韓軍也可提前脫開聯軍,與魏軍一起取宋。”樂毅平淡之極。“上將軍何須動怒。”韓軍主將韓舉心中大石落地,便笑著轉圜,“大戰未了,何能自亂?我等輔助上將軍攻下臨淄,再走不遲了。”
樂毅正色道:“法度立後可成軍。要打仗,便須統一將令,違令者軍法從事。”
“窩囊!”新垣衍立時便黑了臉,“這仗打得乏味,告辭!”說罷轉身對著司馬便是一聲大喝,“號角拔營,走!”竟頭也不回地大步去了。
暴鳶一見新垣衍走了,頓時手足無措,慌忙說道,“我去把新垣將軍追回來。”說完就向新垣衍追了出去。
“三晉都是一群鳥*人!”胡殤一句話衝口而出。
旁邊的王齕連忙拍了他一下,胡殤立刻閉上了嘴。
對面的趙莊不答應了,“你說什麼呢?”
樂毅連忙轉圜道,“胡將軍無心之言,趙將軍切莫放在心上,此次韓魏兩軍也的確令人氣憤。”
胡殤拱拱手,“沒得說的,秦軍謹遵上將軍號令!”
樂毅聽了胡殤的話,看了看王齕,生怕他們主副將鬧矛盾,見王齕沒有生氣,才放下心來。
王齕對胡殤大大咧咧的性格早都習慣了,說白了,這傢伙要不是嬴蕩護著他,早都不知道闖了多少禍了。不過這傢伙的確是一員悍將,上了戰場簡直姓什麼都忘了,一副玩命的架勢,誰碰到,誰都會先行心怯三分。
“不錯,王齕謹代表秦軍將士,一切聽從上將軍號令!”
趙莊也慨然拱手,“上將軍領我大趙丞相,燕軍趙軍便是一家!趙莊耗下所屬趙軍謹聽從丞相號令!”
“多謝諸位將軍了。”樂毅拱手一禮,“當年燕齊結怨,便是齊軍入燕殺戮無度之惡果。惡殺復仇,迴圈往復,天下兵道何在?樂毅無奈為之一,可使燕國朝野惡氣稍伸,以利舉國同心,絕非要在齊國大開屠場。此中苦心,尚望諸位體察一二了。”
趙莊拱手言道:“上將軍仁義,趙莊心服。”
“將軍如此褒獎,卻是不敢當了。”樂毅又是一陣大笑,“走!痛飲一番遼東山酒,再議下戰。”帶著幾人便大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