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小巧的臉十分瘦削。
“參見吾上。”隨著醫女、宮人一疊聲的請安,百里南,緩緩步入殿內。
他徑直走到榻前,早有醫女上前稟道:
“君上,娘娘小產了,但,娘娘的*加以調養,定會恢復如初。”
如初。
真能如初嗎?
百里南沉默,甫啟唇時,只道:
“都先退下。”
“是。”
偌大的殿內,隨著一眾人等的推出,愈漸空曠起來。
為了她,他特意赦造這座鳳翔宮,只是,這宮,即便再以金為地,以玉為階,始終不能讓她的眼底,起一絲的燦爛。
他的手,欲替她拭去耳際猶在沁出的汗水,卻還是僵滯在了半空,最後,僅悵然地收回。
收回間,她驀地發出一聲低吟,隨後,慢慢睜開眸子,因著面色蒼白,她的瞳眸黑得彷彿濃墨一般,卻,沒有一點的光澤。
“君上……”她的聲音仍是虛弱的,蓋在她身上的錦被動了一動,他知道,她的手撫上了她的小腹。
只是那裡,再沒有了她所期許的孩子。
她的期許,和宮中其他女子的期許不一樣。
他明白,她要的,僅是一份寄託。
然,他無法許她。
他看到她的眼底,旋即湧上無法抑制的悲慟。
她一直以來,都是淡漠疏離的樣子,這一刻,那麼悲慟,讓她顯得有些許的真實。
是的,真實。
在他的心裡,總覺得她始終是虛幻地存在於這座夜宮,或許,下一個轉眸,他就發現,她不在了。
他的手,終是隨著這一念起時,覆住她在錦被下的手,她的手,因他這一覆,竟閃躲似地往上移去,他隨著她,一併移去,牢牢地,隔著錦被,將她的手覆住。
“湮兒,好好調養身子。”
“沒有了……”她的目光沒有再望向他,失神地說出這句話,唇邊綻出一朵彷彿最美的鮮花開到枯萎的笑容,“沒有了,也好……”
一語落時,她的眼角。一顆淚珠,就這般墜落了下來,落在他覆住的手背上,他不知道能說什麼,因為,他知道,現在,什麼都是說不得的。
甚至於,替她拭去眼角的淚水,都不能夠。
慕湮在錦被下的手,微微動了一動,接著,掙脫他的相覆,再伸出錦被時,手裡,赫然提著一個香囊,她把香囊放到了百里南的眼前,語音輕柔,沒有帶一絲的哽意:
“君上,以後,再不需要這個了。您,收回吧。”
她的眸底,淚水,早已消失,只剩下,那朵漸漸敗去的笑靨。
他望著那香囊,眸華一暗,原來,她知道了。
她的身份,註定,他無法給她孩子。
縱容,他對她,真的不同於其他的嬪妃。
這三年來,每每,聽到她在鳳翔宮獨自撫著箏曲,他很想以笛音相和,只是,她卻再不撫那首《鳳徊心》,也使得他,再找不到理由去和。
鳳徊心,很美。
可,能徊心嗎?
“君上,臣妾累了,您回去罷。”她鬆開提著香囊的手,最後,淡淡一笑,兀自,把身子縮排錦被中。
烏黑的髮絲覆住了她大半的面容,他再看不到,她的臉……
頤和殿內,共設了十桌,除正中主桌,由高位嬪妃伴太后同坐之外,後宮其餘嬪妃皆坐在主桌下手的五桌,再靠外沿的四桌坐了王爺、重臣的女眷。
夕顏和皇后分坐太后左、右兩側,太后旁邊,另有一個位置是留給軒轅聿的,今晚,因著夕顏有孕,這位置是留在左側,而並非靠皇后的右側。
此時,這位置仍是空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