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只道他改了主意,誰知玄顛突然雙手齊出,一前一後擒住兩人脖頸,走到左面高崖旁,說道:“這樣罷,你們大哭,誰哭的聲音大,我就放了誰。”本來他舉起手也剛好到陸行雲脖頸,但此時雙臂一伸,兩人登時懸空,雙足臨虛御風。
陸行雲和哈玲瓏被他舉在空中亂晃,陸行雲大叫:“瘋和尚,你幹什麼,快放手。”
玄顛道:“放手?真放手麼?”雙手微微一鬆。
陸行雲忙道:“瘋子,快放我們下來。”
玄顛道:“我數三下,三下之後你們還不哭,我把你們都扔下去。”
哈玲瓏身子凌空,一望懸崖,只見足下黑洞洞的,一眼望不到底,她畢竟是女子,心中本已累積無數委屈,此時又飛來橫禍,被玄顛一晃,心中害怕,終於忍不住哭了起來。
玄顛道:“這哭聲也太小了,陸行雲,我這個法子也是暗中助你,你是大男人,聲音一定比她大,快哭罷,哭出來我就放了你。”
陸行雲見哈玲瓏哭泣,突然仰天縱聲狂笑,說道:“瘋和尚,想讓我哭,門兒也沒有,哈哈哈,哈哈哈……”笑聲穿雲裂帛,迴響山谷。
哈玲瓏見陸行雲不哭反笑,哭了兩聲也哭不出來了。陸行雲道:“玄顛,出家人不打誑語,你說過誰哭就放了誰,我死之後,你一定要放了她,不然……不然……”不然怎樣,自己實也不知。
玄顛行事顛倒,神鬼莫測,全無套路可言。陸行雲這一句話看似雲淡風輕,實已決意粉身碎骨以救哈玲瓏。哈玲瓏星眸蘊淚,怔怔望著陸行雲半晌,忽道:“小和尚,你要殺我們,總該讓我們死個明白,不然,就將我們都摔死好了。”
玄顛愣了一愣,說道:“好,那我就讓你們死個明白。”兩手一鬆,將兩人放了下來,接道:“我問你們,你們幹麼要放火燒了雷府?”哈玲瓏穩穩著地,陸行雲卻被重重摔落,胸口正好撞在一石頭上,過了良久才喘了口大氣活過來,說道:“你胡說……說什麼,我們何時燒了雷府?”
玄顛道:“你休要狡辯,白日裡我在山下鎮上一家酒鋪偷酒喝,突然見著周縉的人馬從東面而來,等到天色將晚,又見到你太乙北斗弟子。初時我也沒在意,喝飽酒就走了,本擬想和往常一樣,順道兒至雷府上討些牛肉宵夜,誰知還未到山下,遠遠就見雷府上空濃煙滾滾,火勢滔天,等我趕到山下時,雷府差不多已被燒成灰燼。”指了指方才扔進來的那個血淋淋的人頭道:“這都是你們乾的好事。”
陸行雲望著那人頭,驚道:“雷府起火了?雷府不是沒人了麼?”
玄顛道:“你休要裝作不知,小鎮往東百餘里,只有雷府一家大戶人家,平日人跡罕至,這不是你太乙北斗和周縉的人乾的,還能有誰?”
陸行雲道:“你裝鬼嚇人,又要殺我們,就因我們燒了雷府,害你沒牛肉吃?”
玄顛道:“你認了就好。”說著又伸出手來。陸行雲大聲道:“瘋和尚,你也不動腦子想一想,這位姑娘生得貌美如花,怎會殺人放火?”頓了一頓,接道:“方才你也聽見了,我陸行雲所以如此,那是另有苦衷,迫不得已,怎會做出殺人放火的事來。”
玄顛定定望著哈玲瓏,只覺她是不是貌美如花,自己全然分辨不出。想了一想,說道:“你怎麼證實不是你乾的?”
陸行雲道:“這位何姑娘可以證實。”
玄顛道:“那你怎麼證實你們不是一夥的?”
陸行雲道:“我和她方剛相識,不信你問她。”
玄顛道:“那你怎麼證實你們方剛相識?”
陸行雲不耐煩道:“你哪有那麼多問題。”
玄顛道:“你沒有法子,我有一個。”
陸行雲道:“什麼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