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走,聽到動靜我就進來了,天黑我也沒看清楚,一不小心出手重了就把她打死了。左賢王,你要是怨我我也認了,但我不後悔殺了她,留著她我們都有危險。既然人都死了,我就先把她埋了吧,你要問罪也等我回來再說!”
常惠這幾句話說得很流利,聽起來不像是說謊,他大步走上前,俯身去扯扶瑪的衣領。
“住手!”翁歸靡沉聲喝道,手扶著門框站了起來,傷心地看著死去的扶瑪,一步步走向她,蹲下來,將她臉上的亂髮攏整齊了,取下她脖子上的掛墜,裝作漫不經心地沾了沾地上的那攤血。
“常將軍,你說,是你失手打死她的,對嗎?”翁歸靡目不轉睛地看著那枚變了色的銀質掛墜,語氣越發地沉重。
常惠一向直來直去,他將扶瑪這條性命攬上身,就沒想過給自己開脫,他回答地鏗鏘有力:“沒錯,就是我打死她的,我就算打死她,也不能讓她逃走。”
“扶瑪生前是捱了打……”翁歸靡察看她臉上身體上的淤青,話鋒陡然一轉,“但這些傷不足以致命,她真正的死因是中毒!”
翁歸靡冷漠地看向常惠:“你是怎樣毒殺她的,可否跟我解釋一下。”
常惠怔怔地看了眼面容模糊的扶瑪,他只知道劉燁走後,扶瑪就發瘋似地大吼大叫,沒過多久就死了。翁歸靡趕來之前,他和馮嫽也剛發現她斷了氣,誰知道她是中毒還是怎地,說不定是傷勢過重不治身亡呢!但聽翁歸靡這麼說,他不由多看了扶瑪的屍體兩眼,眼眶發黑,嘴唇烏紫,地上的血跡已經凝固,像沼澤地裡的汙泥。
糟糕!這很明顯是中毒死的,常惠的心臟漏跳了幾拍,都怪他不夠謹慎,剛才怎麼沒看出來呢!現在翁歸靡懷疑他,他該怎麼圓謊啊!焦急之餘,常惠無意中看到那瓶被扶瑪打落的藥膏,隨即有了主意。
“喏,可能是她抹了太多的藥中毒了吧,再加上我出手重了,她受不住就死了。得了,不管怎麼說,都是我害死她的,人都死了,你問這麼清楚有意思嗎?”常惠看了眼窗外微弱的光線,不耐煩地推開翁歸靡,“天快亮了,我得先埋了她,你要是想跟我算賬,就等等吧!”
“你急著把她埋了,是想隱瞞什麼,為誰隱瞞?”翁歸靡心裡的想法隱約成形,他不肯相信那個想法,一定要跟常惠問清楚。
常惠急了,一手推開翁歸靡,一手拎起扶瑪的屍身:“我沒你這麼多想法,你相不相信都好,但這就是事實。一人做事一人當,人是我殺的,你想怎麼著吧,想為她報仇就衝我來,我常惠決不當孬種!”
翁歸靡沒有阻攔常惠,他也無力阻攔,跟著走了出來,清冷的目光掃過面色慘白的馮嫽,心灰意冷地苦笑道:“我知道了,知道是誰殺了扶瑪,你們都是她的手下,我再問又能問出來什麼……”
常惠身子一顫,回頭吼了句:“你有病啊,這個女人是死是活有那麼重要嗎?她不好好待在草原,非要上這兒來找死,怨得了誰啊!”
翁歸靡不跟他爭辯,忍著心痛搖搖頭:“扶瑪縱然有不對的地方,但也命不該絕,你們沒有權利剝奪她的性命。常將軍,逝者已矣,我們不要再做無謂的爭執,這不關你的事,請你好好安葬扶瑪。”
“我說你這個人,怎麼聽不懂人說話呢!我說過,是我打死了這個女人,你想怎樣都衝著我來!”常惠的忍耐到了極限,丟下扶瑪的屍身,不客氣地指著翁歸靡的鼻子說道,“我們被逼到這一步,還不是因為你麼,你要是跟她成了親,現在啥事都沒有了。你不肯娶她,還要管她死活,你不覺得你太虛偽了嗎!你決定跟我們公主在一起,就要為她著想才對,而不是為了這個女人,讓她時刻處於危險……”
翁歸靡沒有應聲,踉蹌地走過去,艱難地抱起扶瑪,往深山裡走去。
馮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