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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環在趙國基家中等了近2個小時。將近中午時分,趙國基帶了一個約十三四歲的少年回來,介紹道:“環哥兒,這是我的內侄,錢槐。父母在府裡庫上管賬。他如今在府裡做小廝。”
錢槐一身青衣,圓臉尖腮,嘴角有青澀的絨毛,熟練的向賈環行禮,躍躍欲試的道:“三爺,大伯已經給我說了。有事你吩咐,我一定辦到。”
這場面話就相當毛糙了。賈環吩咐的事,錢槐就能辦到?不過,忠心倒是表出來。
賈環腦海中對錢槐倒是有點印象。因為幾年後趙國基去世,接替趙國基給他當長隨的就是錢槐。這小子對賈寶玉的丫鬟酷似晴雯的柳五兒很有想法,發恨要娶她。
從紅樓夢書中的觀點看,這顯然是個反面人物。只不過,賈環那晚頓悟後,再看人的角度就不同了。內兄是相當近的血緣關係。
賈環看了看錢槐的小身板,頗有些無語,這顯然不是做打手的料子。他倒是想起上個月在這間小院裡遇到的泥匠老胡頭的兒子。那小夥子孔武有力。
“嗯。”賈環輕輕的點了點頭,“過幾天得了空,跟我一起去城中西江月茶樓聽書。”
錢槐喜上眉梢,恭敬的站在賈環身邊。
西江月茶樓是京城裡知名的聽書的地方。裡面的說書人很有名氣。不過進門就要收二十文茶水點心錢,他還沒進去享受過。
賈環看向神情慚愧的趙國基,說:“舅舅,你給前些時候的老胡頭說一聲,我要再訂5個小火爐,問他願不願幫我把人打一頓?有了結果,明天上午告訴我。”
趙國基感覺到賈環可能對他有點失望,心裡嘆口氣,悶悶的說道:“我這就去說一聲。”
賈環點了點頭,徑直回賈府裡去了。如果老胡頭不答應,他就得考慮請京城裡的打行出手了。但他其實並不願意和這些混社會的人接觸。
錢槐興奮的撓撓頭,跟著趙國基身後出門去找泥匠老胡頭,想著賈環的用意。
賈環並不介意給錢槐聽到他的想法。這件事本來就是要宣揚開才能起到殺雞儆猴的效果,順帶著也是他考驗錢槐的一步。如果在事情發生前就洩密了,這個內兄是用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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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分兩頭說。趙國基去找老胡頭,把賈環的話說了一遍。
老胡頭沒有立即答覆,將趙國基和錢槐送走,回來坐到屋裡坐在矮凳上“吧嗒吧嗒”的抽著旱菸。他還在猶豫。賺錢固然好,可是要他一個泥匠去打人,心裡沒有底。這錢咬手。
老胡頭的兒子胡小四從側門進來,剛才談話老胡頭把他支走了。胡小四穿著麻布短褂,露出壯實的肌肉,“爹,趙大叔的話我都聽到了。我覺得可以做。”
“你覺得有個屁用?”老胡頭瞪著兒子,“我就你一個兒子。出了事,我老胡家就斷子絕孫了。誰知道他環三爺要我們打誰?”
胡小四不聽,說:“爹,管他打誰。真要是大案子,環三爺脫得了干係?我們又不傻,要命的事情,難道不會將他供出來麼。”
老胡頭不屑的道:“你懂個屁。”社會門道,小孩子懂什麼?要是殺人滅口呢?
胡小四就哼一聲,道:“爹,這事你不做我做。富貴險中求。一個小火爐我們要賺200文。5個爐子就是一貫錢,抵得上我們兩三個月的收入了。我還想吃點肉打牙祭。”
說起錢,老胡頭低下頭,長長的嘆口氣。他這個泥匠確實不賺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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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環回到住處吃過午飯,張嬤嬤才姍姍來遲。她穿著一身藍布衫,滿臉紅光,杵著柺杖,很有村婦派頭的走進來。看樣子是從那裡赴宴回來的,酒氣熏天。
張嬤嬤見賈環坐在客廳的椅子上看書,等著她,略走近兩步,明知故問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