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漿裡,人仰馬翻,殺聲、慘叫聲混成一片,場面亂得如一鍋煮開的沸騰的稀粥一般,人人都像瘋了似的,刀叢槍陣中人人各自為戰,慘叫聲中不斷有人被砍掉了胳膊、腦袋,血濺得半天高,灑得泥漿都變成了紅色,砍人的旋即披人所砍,被砍掉的人頭和肢體飄在泥漿表面浮來浮去。
紫川家的兵多,大局上牢牢佔據了優勢,把流風家兵一點一點地往身後的江岸壓,但流風霜的兵不同一般,雖然被打亂了陣,他們卻是亂而不潰,單個兒依舊拚殺不息,哪怕血肉模糊了,依舊拼著一口氣砍出最後一刀跟對手同歸於盡。
以這種頑強的殺勁,他們牢牢佔住了堤壩最後一條防線,紫川家士兵一個又一個浪頭的衝擊硬是衝不垮他們!
雙方正在僵持廝殺著,船隊第三次*了岸,又有一千多流風家士兵從船上跳上了堤壩,流風家的中營指揮使英木蘭也出現在堤壩上。
他是出名的驍將,上陣二話不說:“跟我衝!”立即,在他身邊雲集了一群士兵。
新上來的這一千多人是生力軍,他們集結成一團密集地向外突,立即將紫川家的包圍圈子突出一個缺口,衝出缺口的流風家士兵反過來咬住紫川軍隊的右翼,形勢忽然變得對流風家有利起來!
紫川秀在中軍陣中看得清楚,他起身叫來了歐陽敬:“歐陽,給你五百人,把那路敵人給我壓回圈子裡面去!打得好,我保薦你升紅衣!”
“大人!”歐陽敬把上衣脫得精光,赤膊拿著把馬刀,殺氣騰騰地說:“大人,這時節了還談什麼升官?反正一句話,殺不退他們,我把命丟那裡也就是了!”
他轉身振臂一呼:“好漢陪我殺賊去!”立即,幾百把馬刀像叢林一般豎起:“殺賊去!”
刀光雪亮,一彪人馬殺氣騰騰地朝戰圈猛撲過去,看著他們,紫川秀心緊張得怦怦直跳,若是可能,他簡直想代替歐陽敬上陣!
頭頂是呼嘯的巨石在猛砸,江面上爆起了一個接一個巨大的水花,江面上,戰船來往如織,帆影如海,被巨石砸到的戰船在冉冉下沉,水手們呼喝著救命逃生。
堤壩上雙方軍隊廝殺得正激烈,刀光劍影閃動如潮,雙方鼓手號手都鼓足了勁為己方士兵加油,鼓號喧囂吆喝喊殺聲撼動天地。
流風霜緊急傳令對岸先頭部隊:“務必堅守灘頭陣地,增援馬上就到!”
紫川秀快馬巡梘各處:“衝,反衝鋒!把他們趕下江裡餵魚去!”
到處都是盔甲,到處是刀劍,到處都是兵馬,到處是屍首,兵馬如潮水般一股股向上推,現在雙方都到了白熱化,那個堤壩的交戰線是個無底的黑色漩渦,把雙方軍隊一隊接一隊不住地吸進去,吐出來的只有一具具殘缺不全的屍首,血水汪汪地往江水裡流淌。
堤壩上屍首多得雙方士兵都站不住腳了,大家邊廝殺邊用腳把死屍往江裡踢。
紫川秀舉著望遠鏡眺望戰場,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就要輸了,儘管戰局上自己還能維持個旗鼓相當甚至佔上風,但自己沒辦法摧毀流風霜突然出現的船隊,有這個船隊,流風霜能把兵力源源不斷地輸送過來,自己的兵力太少,經不住消耗。自己並非輸在韜略計謀上,而是輸在兵力上。
“難道,真的要使那最後一招了嗎?”
望著廝殺慘烈的戰場,紫川秀咬咬牙:“還沒到那個時候!衛隊,抄傢伙,準備上陣!”
“大人,您親自上陣,誰來指揮全域性?”
“沒必要指揮了,你們也上陣吧!”
“是!”衛隊長雄赳赳地應了一聲,擎一把鋼刀站到了紫川秀面前:“大人,衛隊全員一百二十一人已經全部集合完畢,請指示!”
紫川秀點點頭,打量著自己的親衛部隊:這是他手上最後一支預備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