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聲音,忽然心中一驚,她轉身開始摸索著燭臺,卻發現,這小屋根本沒有任何擺設。
荊涼夏奮力地將門推到底,儘量讓月光透進來,待她看清一身白衣的玉屏兒兩眼空洞地坐在地上,懷中抱了一個人時,荊涼夏驚恐地後退了幾步。
“他本無心做這太子,卻做了那麼多年,做了那麼多年就罷了,倒頭來不過被當成了幌子,真正的太子不是他,也不是三皇子……”玉屏兒撫摸著懷中人的臉,靜靜地說著。
荊涼夏慌亂地看著她懷中的人,景天逸。
他蒼白著臉,沒有一絲血色,似乎已經沉睡很久似的。上半身的衣服凌亂地展開著,隱約看去,左胸口一道深深的劃痕猙獰如同蜈蚣,趴在那久久不動。
荊涼夏這才注意到這滿屋子的血腥味和墨香!兩種味道混雜而來,荊涼夏捂住嘴,不敢置信地看著滿臉茫然的玉屏兒。
玉屏兒不再是原先那般憔悴不堪的模樣,她溫潤的面頰又恢復了半絲血色,一切都和正常人一般,沒有一絲半毫的透明感。
“你沒猜錯,他以血喂畫了,他說他知道那道聖旨是假的,但他也不想去爭不想去奪,那樣毫無意義。與其在這孤獨終老,不如以血喂畫,換我以後永生的自由。”玉屏兒說完,靜靜地抬起頭來,仔細地打量著荊涼夏。
荊涼夏愣愣地看著她,不知說什麼為好。
“荊涼夏,你是真傻還是假傻?韓諭是誰,你再清楚不過了,他才是皇上心中的那個擬定人,你以為他會為了你,放棄這江山嗎?”玉屏兒一臉厭惡地看著荊涼夏,將景天逸輕輕從自己懷中挪到一邊,有些打顫地站起來,遁入了黑暗。
待她又出現在荊涼夏視線裡時,她手中已然多了一副畫卷,她慢慢展開畫,只見她的畫不再黑氣遍纏,不再猙獰陰晦,那局殘局依然如故,畫中女子似乎永遠定格在裡面,眉間一點憂愁,手執一顆白棋,正在蹙眉舉棋不定。
“為什麼會這樣?”荊涼夏驚訝地看著畫中還有一個玉屏兒,但是玉屏兒明明就站在自己面前啊!
“我還有一點時間,帶我回崑崙吧,我的畫被死屍的血玷汙,縱然有自願的血來餵養,也不過亡羊補牢。”玉屏兒苦苦一笑。
“代價呢?”荊涼夏強迫自己鎮定道。
“代價?”玉屏兒嘴角勾笑,饒有興趣地看著荊涼夏,“代價就是我永遠也不能出畫了……”
永遠不能出畫?難道……
站在自己面前的玉屏兒不過是一絲畫中的魂魄而已?真正的玉屏兒已經在畫中了……
“你猜的不錯……”玉屏兒點點頭,又將畫仔細地卷好,擺放在一邊,“我託了一絲魂魄出來,我不能再出來了,但我想帶他走。”
玉屏兒指了指地上的景天逸。
荊涼夏看著景天逸那般凌亂的模樣,似乎看到了他挖心取血的模樣,他究竟是怎樣用最後一點力氣,支撐他一筆一筆幫玉屏兒補畫的?
“帶我回去吧,聽說崑崙仙山,很美。”玉屏兒忽然走到景天逸身旁,緊緊抱住了他,“你知道嗎?你從來都沒有離開過畫,你也沒有別的記憶,你一直都在做夢。”
“什麼意思?”荊涼夏一聽,心中忐忑,不由地緊問道。
“畫中仙初醒,皆如初生嬰孩,可你,卻帶著莫名的鎮定,你一睜眼便帶有別的記憶,對嗎?”玉屏兒問道。
荊涼夏猶豫了一下,想到似乎仿若一夢的兩世記憶,點了點頭。
“你剛醒來時,將夢境記得很清楚,你以為是你的兩生夢,現在怕是幾乎快忘光了吧?你別忘了,你是臥榻圖,這就是你的夢。別信落音寺那個老道,他沒有半句真話,你根本沒有離開過這裡……”玉屏兒越來越無力,她死死抱住景天逸,側頭看見放在一旁的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