嬿婉摸了摸抹額,說話的聲音格外溫柔,“聽說承乾宮那位傷了臉,皇上急的不得了,召集了宮裡所有資歷深厚的太醫,就為了給寒氏治臉。姐姐,你說寒氏若是真被留下來,再給皇上添位小阿哥,咱們的好日子怕是要到頭了。”
嬿婉的擔憂也不無道理。自從寒香見住進承乾宮後,弘曆就沒來過後宮。
但是蘭綺並不在乎。
她知道在寒香見心裡只有寒企,就算弘曆強行將她拴在身邊,她也不會愛上弘曆。
蘭綺脫下護甲,拿起桌上的蘋果削了起來,輕聲道:“放心吧,寒氏的事情在後宮鬧得這麼大,如今皇上又這般寵她,就算我們不出手,後宮的女人自然也會把她當成眼中釘肉中刺。你剛生完孩子,不必理會這些。”
嬿婉苦惱地低頭,嘆氣:“可憐了純貴妃姐姐……”
綠筠確實可憐。
上一世她因為一朵遺落在現場的珠花被弘曆疑心的大半輩子。至死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被弘曆厭棄。可當弘曆將珠花扔到她面前時,綠筠才恍然大悟,原來她小心翼翼地過了一輩子,最後竟然落了個孤獨離世的下場,就連她最放心不下的永璋也沒能倖免,在綠筠離世後不久,嘔血而亡。
綠筠的苦口婆心並沒有換來弘曆的體諒。
弘曆反而覺得綠筠是因為善妒才會煽動甑嬛和嬪妃一起勸諫他,讓他把寒香見送出宮去。
那日永璋聽聞綠筠被弘曆罰跪,淋了一天的雨,最後被宮人抬回了鍾粹宮。永璋立馬放下手裡的東西,向鍾粹宮跑去。
床榻上,綠筠微閉著眼睛,靜靜地躺在床上靜養,面龐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她時而眉頭緊蹙,時而重重地吐納,病痛的折磨使她喪失了往日的活力。
就算病入膏肓,她口中還不斷喊著永璋和永瑢的名字。
永璋用力地咬著下唇,眼睛裡充滿了淚水,他緊握著綠筠的手,聲音帶著哭腔,顯得格外淒厲。
他用胳膊擦去臉上的淚水,哽咽道:“額娘,您放心,兒子一定幫您。”
說完永璋衝了出去。一不留神撞到了端水進來的可心,盆子連帶著水灑了一地,隨之熱氣不斷地冒了上來。
“三阿哥?”
永璋無視可心,大步離去。
可心見他神色不佳,怕永璋去找弘曆。這些年弘曆是如何對待鍾粹宮的,可心都看在眼裡,永璋從小就不如其他阿哥聰明,若是他真的去找弘曆,在御前說錯了話,被弘曆趕走,綠筠這輩子都指望怕也沒了。
這般想著,可心立馬衝上去攔住永璋,“三阿哥,您這是幹嘛去?”
永璋推開可心的手,厲聲道:“不用你管。”
可心依舊抓著他的衣角不放,“娘娘還沒醒,皇上更在氣頭上,您要是這會去找皇上,惹惱了他,受苦的還不是娘娘麼。”
永璋猛地轉過頭,雙目圓瞪,臉上的肌肉不自然地扭曲著,眼神充滿了憤怒,聲音冷冽如冰:“身為人子,難道我就什麼都不能為額娘做嗎?”
在他的印象中,弘曆從未給他過一個好臉色。不僅是因為他笨,更因為他額娘身份低微,膽怯。他覺得若不是雍正帝將綠筠賜給弘曆做格格,以綠筠的姿色,弘曆定不會多看一眼的。
在還沒斷奶的年紀,孝賢皇后因為想立賢惠勤樸的人設,將後宮所有的阿哥和公主都送去了擷芳殿交由嬤嬤們扶養。綠筠溺愛孩子,可擷芳殿的嬤嬤更把他當成祖宗般供著,生怕他磕著碰著,原本啟蒙的年紀,他還沒學會走路和說話。除了長塊頭,他什麼都不長。永璉又得弘曆器重,弘曆自然更瞧不上他們母子。
不愛就不愛吧,永璋從來不奢求能從弘曆身上得到父愛。可綠筠伺候了他幾十年,從豆蔻年華到人老色衰,弘曆不念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