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之人,自然不必受此通敵罪名之刑。
阿成看了看旁邊,被自己暗地裡封住穴道的人,低聲細語:“你若此刻現身,只會讓事情更加複雜難於收拾,前輩放心,我自不會讓花棋子獨自赴死。”阿成說完自示意了身旁幾人看護他,也不理他絕望痛苦的眼神,自轉身凝神觀看時局發展。恰逢此時,花棋子也看將過來,看到了不能動憚之人那痛苦眼神,也看到了妻兒一旁骨肉相連的淚光,卻淡然一笑,仿若千眼萬年。
藍瘸子的心就咯噔跳了一下……
“花某人世家卑微,乃昔日唐宮梨園子弟後裔,自幼貧賤,雖不懂天下大道,卻也深知禮義廉恥…今在下所行之事,辜負幫主長老的栽培厚望,花某人無顏以對。然賣友求榮之舉非我所願,更不願受逐出幫門之辱,故…藍長老,花某人懇請第三種選擇,”
藍瘸子一怔,難掩愴然:“什麼第三種選擇?”
“藍大哥是老糊塗了吧?”一旁周昆冷笑一聲:“不服幫規判決,,一杯毒酒自栽。”
“哈哈哈哈,好!好!好!虎將手下無弱兵!雖你結交邪魔歪道,然大丈夫敢作敢當,而今我也要對你花棋子說個贊字。生是丐幫的人,死是丐幫的鬼,他日黃泉相遇,我凌某人仍當你是兄弟!”凌天下以退為進,更加一步封死了花棋子可能的退路:“來人,把酒端上來。”
應聲丐幫裡走出兩個北派弟子,一個拿出托盤,一個拿出毒酒,小心斟好了擺上,便端到了花棋子面前。丐幫裡一陣群情騷動,想來凌長老是早有準備。藍瘸子徹底是沒了希望,轉身仰天長嘆。
花棋子忽然跪下,向藍瘸子匍匐叩頭拜了一拜,又向妻兒處拜了兩拜:“一拜長老知遇之恩;二拜妻兒今世情緣;三拜恩人託孤之願。花某人今生無憾矣。”說完起身,便欲去端酒杯。眼前一閃,清風拂面,阿成竟然橫在了他的面前。
“你要做甚?膽敢幹涉我們丐幫事務,你真當我們丐幫如無物了嗎?”周昆跳了起來,大聲喝道。
眼前一花,也未曾看清阿成如何動作,卻見他一手攥住了花棋子的胸膛說道:“我只問你一句,再死無妨。”
藍瘸子抬手止住了,欲群起而動的丐眾,任其發問。
“恩公但問無妨。”花棋子木然的回答道。
“好!我且問你,你若死了,千古名曲《廣陵散》,會否成為絕響?”阿成問道,卻是聽得眾人一愣。
“不會。”花棋子回答道,眼睛裡忽閃過一絲光芒,是激昂還是慷慨?沒有人知道。
“好。”阿成說完鬆開手來,後退一步不再阻攔。
一陣淒厲的哭聲忽然從身後傳來,花棋子身體頓了頓,顫抖了一下,那是妻兒呼天搶地的哭聲。眼睜睜看著至親在面前死去,或許是最殘酷的事情了,花棋子終究還是一絲不忍、愧疚湧上心頭。手端過酒杯,自緩緩轉過身來,目注妻兒慨然語:“紛披燦爛兮,戈矛縱橫,不屈慨嘆兮,今絕浩然!非人非鬼兮,與親薄情,越生越死兮,我任自然!”
花棋子說完,一飲而盡杯中酒。毒酒入喉即刻發作,花棋子踉蹌著卻猶自倔強不吟,臉色漲紅紫氣縈額,鼻子嘴角處縷縷烏血涔涔。花棋子一軟,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仰面向天,雙眼激凸,張大著嘴,雙手去撓咽喉,嘴裡咯咯咯有聲的恐怖嘶吟。眾人見狀皆是駭然,有惋惜,有冷笑,還有其幾欲昏厥的妻子。一旁的阿成臉色陰暗,突然一掌擊在花棋子的背心,‘篷’的應聲,花棋子狂噴著鮮血,頹然倒了下去。
“老公。。。嗚嗚嗚。。。”
“阿爹。。。你不要死啊。。。嗚嗚。。。阿爹。。。。”
花棋子的妻兒,掙開了束縛,撲在花棋子的身上,一陣陣撕心裂肺地哭喊,在曠夜裡分外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