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而宜妃見自己一個人撐不起來,又真心懼怕皇帝惱她,乾坐了半天后,便隨眾悻悻然一道離開。
反是嵐琪叫下她說:“方才人多,烏泱泱地進去,皇上該煩了。”
宜妃瞪著她:“什麼意思?”
嵐琪側身讓出路來,和氣地說:“皇上是要見你的,可是人多,他怕頭疼,才讓我來打發一些,這會兒都走了,你進去說說話吧。”
宜妃心裡一熱,轉身就朝裡頭去,可走了一半卻又停下來,轉身紅了眼睛說:“你的屋子我去說話,成什麼了?你也不必假好心,敢不敢替我傳一句話,我在翊坤宮等萬歲爺過去歇息?”
嵐琪頷首笑:“這個容易。”
便看著宜妃娘娘風風火火地又往外走,已添了白髮的桃紅幾十年如一日的笑容,尷尬地向嵐琪致意後,跟著就跑了。
等嵐琪再折回來,方才隨口胡說皇帝睡了,眼下卻是真睡了。走到榻邊,拿毯子在他身上搭一角,見手裡拽著紙張,輕輕掰開看,正是那幾日病中的信。她起身去將信函收好,一面自言自語地說:“一把年紀了,還總愛出遠門,自不量力。”
卻聽身後人慵懶地說:“求我去辦妥女兒的事時,可不是這個態度。”
嵐琪一驚,趕緊收好信紙,坐到他邊上說:“裝睡的?”
玄燁捏著她的手,那細嫩的肌膚怎麼也不見老,心裡不知怎麼湧起一團火,輕聲念:“你不在身邊,怎麼睡?”
幾十年在一起,玄燁一個眼神嵐琪就能猜他要做什麼,此刻更是心領意會,卻促狹地湊在他耳邊說:“有人把溫憲當新歡看,傳回來,宜妃她們剛才還問呢,你倒是真帶幾個人回來,也好掩人耳目。”
暖暖的氣息噴在玄燁耳邊,帶著嵐琪身上的香味,在承德禁了整個夏日的房事,身子還未衰老的男人,更加按捺不住心內的衝動。可身上的人把他挑起了興致,卻突然抽身離去,但見纖柔的腰肢搖擺到了門前,回身還故意與他招招手,而後大聲道:“臣妾給太后娘娘去道聲平安。”
她就這麼走了。
玄燁哭笑不得,又不能去追著把人捉回來,只等漸漸冷靜後,一陣睏意襲來,胡亂睡了過去。但白天這一覺,夜裡可就精神了。
那之後的日子,宮裡宮外都平靜而安寧,豐收之秋五穀豐登,盛世太平國運昌隆。朝堂上一切井然有序,阿哥們烏眼雞似的盯著儲君之位的勢頭,也隨著太子一廢一立而暫時收斂,只知道十四阿哥越來越得到皇帝重用,幾乎隨駕同出同進,遇見大事皇帝都問十四阿哥,細微之處親自指點,毫不顧忌地向大臣皇子們表現他對永和宮幼子的疼愛。
嵐琪起初擔心兒子會驕傲自大,比從前更加急躁,沒想到皇帝這麼“寵”著,他反而比從前好了,在父親的指教下漸漸成熟,偶爾進宮和母親說話,也與從前大不一樣。嵐琪驚喜於兒子的成長,但也從不冷待了長子一家,雖然和胤禛見面有限,可時常帶著毓溪在身邊,也好讓毓溪眼不見心不煩,省得在家看年側福晉花蝴蝶似的在胤禛身邊轉悠。
平和的歲月不知不覺流逝,四季交替,隔年忙著太后七十大壽,宮裡宮外熱鬧這件事,匆匆就過了春夏秋,一眨眼,已是在康熙四十九年的臘月,日子平靜得讓嵐琪時不時覺得像在夢境一般,奢望著長此以往才好,她始終希望玄燁的晚年,能過得安逸一些。
臘八這一日,下了鵝毛大雪,因年遐齡和年羹堯回京述職,嵐琪有意讓毓溪把年氏也帶進宮裡過節,一大清早毓溪就帶著李氏、年氏和孩子們進宮,府里門前熱鬧了一陣,旋即就靜了。
琳格格的家人都在京城,毓溪便讓她回家去一趟,可是她不敢在外多逗留,匆匆回家與親人打了個照面,就回王府了。轎子停在側門,她擁著大氅下來,侍女攙扶著一步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