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沒日沒夜地睡幾天就好了。”她抬起頭看著玄燁,伸手在他紅潤精神的臉上揉搓了一把,“養兒子都沒這麼累,是這世上最難伺候的人。”
玄燁笑:“是嫌棄了?”
“哪兒嫌棄,伺候您一輩子才好。”嵐琪踮起腳尖,在玄燁面上啄了一口,柔柔地說,“臣妾沒別的本事,就會照顧人,皇上幾時累了倦了傷心了,永和宮裡有臣妾在,有熱熱的湯飯和被窩,這裡是您和臣妾的家。”
玄燁把她摟緊道:“朕記得,在你身上倒下時,聽見你喊朕的名字了,皇祖母離世後,再沒什麼人喊過朕玄燁,那一瞬才覺得,真是到家了。”
想起那天的驚慌,再看到此刻神采熠熠的皇帝,嵐琪感激上蒼又一次賜福與她,沒有讓她失去生命裡最重要的人,照顧虛弱貪睡的那幾天,她真恨不得沒有家國天下,她願意拋棄一切榮華富貴,只要老天爺別奪走她命裡最重要的人。
此刻感慨萬千,一時鼻尖發酸,但努力剋制住了,微微笑著:“皇上回了乾清宮,諸事要悠著點,您可別不聽話,不然臣妾求了太后,一天三四回地來問您好不好,叫您煩也不是敷衍也不是。”
“如今連太后也被你哄得團團轉,朕還怕你不成?”玄燁笑,但話未繼續,門外有環春的聲音響起,稟告帝妃二人,說太子前來請安。
太子每日都來請安,包括前幾日永和宮閉門謝客的幾天,彼時是嵐琪親自打發太子,後來等皇帝見過一回了,隔三差五父子倆還會見一面,但並非日日都相見,此刻玄燁就說:“朕下午就回乾清宮了,讓太子到乾清宮等著朕。”
嵐琪則問環春:“是不是到吃藥的時辰了?”她跟到門前,卻又輕聲道,“好好和太子說,婉轉些。”
這話嵐琪每次都叮囑,她挪不出空兒去對太子解釋時,每每派環春或綠珠她們,都會多這一句吩咐,玄燁偶爾會聽得,此刻便蹙眉道:“你何必對他如此客氣,你是朕的德妃,是如今大清數一數二尊貴的女人。”
嵐琪聽得“尊貴”二字,笑道:“可關起門來,伺候自家男人端茶送水累得腳不沾地,這尊貴到底怎麼個演算法的?臣妾自小以為,所謂的尊貴,該是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瞧瞧這幾天的光景,可見咱們這兒只有一個人是真正尊貴的。”
玄燁睨她一眼,笑意濃濃地嗔怪:“伶牙俐齒。”
嵐琪則坐到一旁,輕聲說:“臣妾見過幾回太子,覺得太子比從前更容易親近了,但是太子提前回京,宮裡宮外許多謠言,宮裡謠言臣妾和榮姐姐能遏制,可朝廷上的閒言碎語,皇上可不能放縱,怎麼能容得那些大臣對太子不敬?”
玄燁靜靜地看著她說,嵐琪說半天面上一唬,自責道:“臣妾失言。”她心裡砰砰直跳,這幾天忙得,把之前的事都忘了,那會兒緊要關頭時,惠妃那些話和太后的暗示,眼下都想起來了,而她自覺之所以會沒頭沒腦說出這些話,就是因為那隱藏的心虛在作祟。
可皇帝好像並不知道,或是他不在乎,此刻反問嵐琪:“你可知道,太子為何提前回京?”
嵐琪怯然看他,玄燁要她大膽地說不必避諱,她才道:“臣妾也是道聽途說,聽說您在大帳裡責罵了太子。”
“胤祉也這樣說了嗎?”玄燁問,“他該聽見的。”
嵐琪見皇帝心裡什麼都明白,雖不願牽扯三阿哥,可再撒謊也沒意思,輕輕點了點頭。
玄燁長長一嘆:“朕是故意罵胤礽,朕要給他一個立刻回京的藉口,只有把他罵回來了。”
497這個孩子朕不要(還有更新
嵐琪有些聽不懂這話裡的意思,但有一件事她知道,照太醫和梁公公的話,玄燁患的病是寒溼痢疾,可那陣子傳到宮裡,最聳人聽聞的,竟是瘧疾。她和榮妃壓著宮裡頭的風言風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