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身上撲。
李元吉抬腿就是一腳,足足將人踹出去了一丈遠,邁步上了兩儀殿前的石階。
階梯上,依著柱子昏昏欲睡的宮人比比皆是,橫躺在寬大臺階上的身影也重重疊疊。
許是李元吉的腳步聲過於沉重,驚到了她們,也許是她們這幾日都生活在惶恐不安之中,睡的很淺。
所以當李元吉踏上了臺階以後,一雙雙楚楚可憐的美眸就齊齊睜開了。
“殿……”
“噤聲!打擾我父親小酣可是要被殺頭的!”
一眾宮女們一個個在看到了李元吉以後,就像是看到了救星,勐然坐起身,想要驚呼。
李元吉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不帶任何感情的說了一句,邁步進了兩儀殿。
兩儀殿內。
李淵披頭散髮,穿著一件寬大的蟬衣,亮著肚皮,高臥在屬於他的寶座上,在他身邊,躺著許多模樣靚麗的女子,絕大多數都衣衫不整。
在陛下的一側,裴寂也穿著一件蟬衣,像是一個蠶一樣曲捲著,懷裡抱著一個純銀的酒壺,躺在那裡。
李元吉望著殿內的一切,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說李淵自甘墮落吧,他沒這個資格。
說李淵荒淫無度吧,他也沒這個資格。
因為李淵之所以會變成這樣,兩儀殿內之所以會出現這種場面,一方面是李淵自己作的,一方面也跟他‘奪’去了大權有關。
李元吉繞著散落在各處的酒盞、銀盤、木託、果核、殘羹剩飯,以及一個個嬌美的身影,走到了陛下。
李元吉沒有去打擾李淵酣睡,而是放下了裝有李幼良腦袋的盒子,收拾起了散落在陛下各處的東西。
雖然只是裝裝樣子,但李元吉乾的卻十分起勁。
從陛下收拾到陛下,從陛下又收拾到了殿中。
時間就像是織布機裡穿行的梭子,嗖的一下就過去了一個時辰。
“呵呵呵……我還以為你差人來傳話,說要來見我,是要逼我退位的,現在看來,並非如此。”…李淵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懶散的癱坐在寶座上皮笑肉不笑的說著。
李元吉拿著剛剛撿起的酒盞放在了一側的矮几上,回身拱手道:“父親何出此言?難道不相信我之前的話?”
李淵呵呵一聲,繼續皮笑肉不笑的道:“信,怎麼能不信呢!不過你現在能忍住不要這個位置,不代表你以後也能忍住,更不代表你手底下的那些人也能忍住。”
說著,李淵拍了拍坐下的寶座,感慨道:“我說我在晉陽起兵之前,從沒有想過坐這個位置,你信不信?”
李元吉緩緩起身,站在原地,沒有說話。
李淵繼續感慨道:“不管你信不信,我說的都是實話。在你二哥和劉文靜、裴寂趕到晉陽宮勸我之前,我都沒想過要起兵,要造反。
畢竟文獻皇后那是我姨母,楊廣是我表弟。
楊廣雖然待我一般,但文獻皇后卻待我不薄。
我們是親戚,也勉強算是一家人。
我怎麼可能造自家人的反呢?”
李元吉捧了一句,“可您還是反了……”
李淵點點頭道:“是,我還是反了。我心裡不想反,可你二哥,我身邊的人,都告訴我該反,也必須反,後來你大哥,以及你的叔父和堂兄們也這麼跟我說。
所有人都在告訴我,我該造反,你說我反不反?”
李元吉沒說話。
李淵自問自答道:“我必須反,因為我不反的話,他們很有可能就會將我架起來,又或者反我。
我必須反,因為我不反的話,他們很有可能會葬送我李氏上百年來積攢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