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種感覺,木榮同樣如此。昨晚那該死的傢伙,居然不給他們吃東西,胡亂塞下一隻有餿味的饅頭,他勉強吞下,就沒有任何的食物到嘴了。虎落平陽?這已不僅僅是落難了,從前一天的高高在上,在白馬山塔崗寨這種高度的寨子裡,他們是王,沒有料到一次行動的失敗,會一至於斯,木榮不能淡定。他要吶喊,可惜的是,三人沒被餵飽,嘴巴卻是被一團布塞住,他們說不出話,發不出能引起外人注意的聲音來。
病怏怏的空明和尚心裡像是有一團火,說實話,他是一個禁得起折磨之人,就算被那個道士擊打成重傷,除了有數的幾次呻吟之外,他都能忍住,不做出搖尾乞憐的可憐相。雖然他是一個花和尚,畢竟那一段寺廟裡的rì子,他所受過的薰陶,打下的基礎,給了他較強的毅力,他的心境不大容易被身體上的痛苦所動搖。
大街之上,這天亮之後的白縣大街,不知其名,卻顯得熱鬧的大街,早起的人,謀生的人,和趕路的人已經不少。白縣人口不少,潘旭的治下,人民談不上如何的安居樂業,因有了這樣的土皇帝,他們心中有怨氣,有苦惱,而在他們的忍受範圍之內的敢怒不敢言,已持續了一兩年時間。他們要在沉默中爆發嗎?恐怕不能,因世態時政尚未敗壞到潰敗的程度,大越朝還處於生機勃勃的年輕階段,白縣這樣的例子,不是普遍存在。
這一條街熱鬧,也長。縣衙門等重地就在大街的顯要位置,潘旭睡得不好,他早早就起來了,很快便收到管家送來的訊息,昨晚之行動失敗了,並沒能抓捕到陳安三人。聽到這裡,縣太爺摔壞了他心愛的茶杯,大聲罵道“這辦事無能的黎一虎,快叫他滾過來見我!”
管家忙勸了一下自家老爺,勸他先消消氣,他這就下去把黎捕頭叫來。走在路上,管家也是不解,一向能辦得了事的黎一虎,怎麼這次就如此糊塗,明知道自家老爺非常重視此事,如何沒有使出渾身的手段,把那幾個江洋大盜抓捕歸案?按理來說,他黎一虎的辦事能力,在老爺的衙門裡,是數一數二的有效率。
不管了,這倒黴的傢伙,就讓他來此處承受老爺的怒火。自然,管家也明白,他可能會跟著接收一些自家老爺的怒意,自家老爺他很明白,不如他意的時候,就算前一刻他剛誇讚過你天上地下獨一無二,是一個人才,轉眼之間,你這個人才便會轉為他的出氣筒,向來如此。何況自家公子得了重病,遲遲不能湊齊藥物,這更叫老爺容易滋生不滿情緒了。
管家剛跨出大廳的門,他要喚過家裡的僕人走一趟請黎捕頭過來,忽然聽到了鞭炮聲和鑼鼓聲,如果只是前者,他不會感到奇怪,加上後者,那響亮的鑼鼓聲,他便有些疑惑了。大清早的,迎親不可能,因習俗如此,白縣地方,至少巳時時候,方會有這種出街的迎親隊伍。他邊走邊要喚出某一個小廝,不止是東邊,西邊也有了鞭炮聲以及鑼鼓聲,還未等他將之消化,南邊似乎也來了這種隊伍。
這是未見其隊伍,而先聞其聲。管家吩咐下去讓僕從趕快請來黎一虎,就聽到自家老爺的召喚,再次進了大廳,發過一通氣後的潘旭問道:“這是什麼回事,大清早的是誰在外面胡鬧,豈有此理!”顯然,鑼鼓聲和鞭炮聲,不合時宜的這些聲音,讓眼前的縣太爺更加氣惱了。
“老爺,屬下這就去查。”管家回道,從聲音上判斷,這三處人馬,似乎是向著衙門的方向而來的,難道發生了什麼大事?不可能的,白縣的掌舵者就在這裡,若有任何事故,不可能瞞得了潘旭老爺的。
“快,將這幫無理取鬧的傢伙給我趕開。”潘旭揮揮手道。
“是,老爺。”管家匆匆而去,很快匆匆而回,道:“老爺,那幫人到了前面的縣衙,說是要給老爺您送錦旗來的。還有,昨晚那幾個江洋大盜,已被縛來門前,這件事,老爺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