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兩人一眼後,飛奔出走廊。芮高德教授正脫下他的外套,捲起袖子激動地說:“親愛的博士,你看到了吧?”“是的,我看到了。”
“你猜得到她在窗外看到了什麼嗎?”
他們的聲音逐漸模糊。
樓下的客廳裡一片漆黑,僅有皎潔的月光。邁爾斯在電話前摸索口袋裡的打火機,找到瑪麗安帶來的電話簿,旁邊則是兩本倫敦的電話簿。他按下卡南4321。他從來沒見過蓋爾斐司大夫,甚至他叔叔還在世的時候也沒有,電話那頭問了幾個簡單的問題,邁爾斯也回答得相當簡沽明瞭。
一分鐘後,他人到了廚房。他穿過狹長的通道,來到位於宅邸西翼的廚房;那條通道和二樓的一樣,爽在兩側寂靜的臥房之間。偌大的空間一塵不染,邁爾斯點亮幾盞油燈,催起全新白色琺琅的爐子,瓦斯嘶嘶作響。他把水注入鍋中,擱在爐上,連同兩截針筒一起加熱。白色鐘面的巨鍾在牆上滴答作響。
1點4D分。
1點42分……
老天,水怎麼還不滾?
他不願去想此時睡在一樓離他不到20呎的費伊·瑟彤。
他不願去想她。等他從爐臺轉身過來,卻看到費伊站在他背後廚房正中央,指尖抵在桌上。
她身後通往走廊的門裂開一道黑色縫隙,他完全沒聽到她走過鋪油布石板地上的腳步聲。她身著白色薄睡衣,外罩粉紅色睡袍,穿著白色拖鞋。一頭鬆軟紅髮凌亂披在肩上。她粉紅色指甲微微顫抖地敲著擦得發亮的桌子。
讓邁爾斯產生警覺的是他動物性木能,一種接近生理上的感覺讓他總覺得跟她很親密。他突然轉身,撞到小鍋握柄,熱水潑濺到爐子邊緣發出輕微的嘶嘶聲。
他對費伊臉上明顯帶有恨意的表情感到意外。
藍眼睛蘊含淡淡的光,顏色比白皙面板亮;微微緊抿的嘴唇很乾澀。恨意中摻雜著——沒錯!摻雜著極度的痛苦。甚至連他轉身過去時,她仍然無法控制,無法平息。從她胸部劇烈起伏、上氣不接下氣和抽搐的手指都看得出來。
但她仍輕聲細語地說:“發生……什麼事了?”
滴答,滴答——牆上的巨鍾在響——滴答,滴答,在寂靜中直響了4次,邁爾斯才回答她。他聽見鍋子裡熱水沸騰的聲音。
“我妹妹現在不知道是生是死。”
“是的,我知道。”
“你知道?”
“我在半睡半醒間似乎聽到一聲槍聲。我醒來後四處張望,”費伊的呼吸急促,深吸一口氣,似乎努力在控制自己的血壓和緊張,使臉上恢復血色。“你得原諒我這麼說,”她說,“我看到了一些我以前從來沒注意到的東西。”
“看到什麼東西?”
“是的。怎麼了?”
“瑪麗安不知看到窗外有什麼東西,因為受驚而開槍射擊。”
“是什麼?小偷嗎?”
“世界上沒有一個小偷嚇得倒瑪麗安。她不是你想象那種神經兮兮的人。何況……”
“拜託,請告訴我!”
“那間房間的窗戶——”他鉅細靡遺地描述,有關房間裡藍底金紋的窗簾,黃褐色地毯,大型衣櫃,梳妝檯,五斗櫃。以及跟門位於同一面牆的壁爐邊的安樂椅。“那間房間的窗戶離地有15呎,底下只有圖書館光禿一片的牆。我想不出小偷要怎麼爬上去。”
水開始沸騰。邁爾斯的腦中閃過一個“鹽”字;他差點把加鹽這事忘得一乾二淨。他衝到廚房成排的櫥櫃前,找到一大紙盒的鹽。芮高德教授說只要“一撮”鹽;但他說要把水加熱,不是煮沸。他把剛才煮沸的水倒一點至另一個小鍋。
費伊好像想挪動膝蓋。
廚房桌邊有張椅子。費伊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