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星怕對方覺得是施捨,讓奶奶將電話留給她,又打電話讓男同事將兩筐橘子拉走。
李宥雨默默看著,等老人走了她才問留電話做什麼。聽聞老人寒冬裡賣橘子為孫子爭學費,她想資助他。
李宥雨沒接話,人是複雜的,善良或惡意,不是一個行為一個標籤就能將人概括的。
她沉思,自己是不是過度解讀遊星了?
第40章
遊星帶著兩大筐橘子到時,其他人基本到齊。他們公司總共一百多號人,今日來的有五十多個,坐了六大圓桌。她一個個放大家桌上,「請不起大家太貴的,但橘子還是請得起的!」
遞到周硯均面前時,她顯然頓了下,「周總吃橘子。」
周硯均道謝,她又發到下一桌。
遊星和他僵了個把月,平日裡不打招呼不說話,她才發現如果兩人刻意保持距離,即便同處一簷,關係也會滯於原地。
這個把月,他們在電梯,茶水間,食堂偶遇,在會議時,工作匯報時,偶遇時對上視線,對上後不留痕跡移開。她不知道周硯均是哪般反應,她每次都不自然,假裝陌生卻一直退不回陌生關係。
她夢見過周硯均三次,夏知桐問她是什麼夢,她沒好意思說。平日裡嘴上沒正經話的人竟難以啟齒。
是春夢、是他欺身上前,氣氛旖旎曖昧,一盞橘紅色床頭燈相映兩人潮紅的臉龐。
低吟交錯,是進是退,是他每一次進攻,她心間的每一朵蘑菇雲騰空又消散。是她額間的汗,是身上密麻的烙印和不屬於自身的滾燙,是她分不清在雲霧還是水中。
遊星在舉杯間隙看見他潮紅的臉,他喝酒上臉,為了不擾大家興致,來敬酒的,他都應下。身旁人慫恿遊星去,遊星拒絕,說不喜歡搞虛的一套。
所有人都敬了,就她躲過了。其他同事不知,但周硯均知。在最後一次落座時不經意掃了她一眼,對方拿著酒杯和男同事笑。
他心裡不由來的躁意,自顧自灌了一口酒。
遊星從洗手間出來,遇到窗邊抽菸的男人,她頓了頓,依舊如故無視轉身。周硯均喊她的名,她的腳步滯住,緩緩轉身,「有什麼事,周總?」
周硯均的臉從煙霧繚繞中清晰,「奶奶知道今天團建。」
她偏過頭,挑眉示意:所以呢?
周硯均說:「奶奶怕你一個人回家不安全,要我帶你一起回。」
遊星推脫:「謝謝周總,也謝謝蘇奶奶。好同事很多,車好蹭。」說完,她果斷離去。
他的話響起時,她的腦海同時浮現那句「要她高興了,融資才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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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宥雨的酒量一般,她喝了好些,等遊星落座後對她說:「遊星,我有話跟你說。」
飯局嘈雜,遊星不知她要說什麼,對方先說:「我有點醉,陪我去吹吹風清醒下。」
遊星半扶半拉,和她去了餐館後門,餐館後門緊挨小巷,沒什麼人過,很安靜。
李宥雨鄭重其事說:「遊星,我想跟你道歉。」
遊星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她又繼續:「之前房惠的事,我不該說你殘忍,心狠。」當時她沒提這些字眼,但句句都是此意。
遊星沒想到她會再提,「沒事,大家想法不同。」
剛剛的每一杯酒下肚,都是她想和朋友道歉敞開來說的勇氣。
李宥雨說看到她為了讓老人早些走,買下所有橘子。在她扶老人去對面時,李宥雨看到了她悄然放進老人揹包的幾千塊。
她還想起,前些天她的表姐回家,從大城市裁員回來。表姐三十三歲了,每天哀嘆為什麼當初沒有聽父母建議,回家考鐵飯碗。現在被辭退了,三十三歲在職場是尷尬的年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