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劉子業沒有放開她,他只是陰冷地盯著她,目光冰冷,好像毒蛇盯著自己獵物,過了好一會兒,他一隻手依舊緊扣著楚玉的肩膀,另一隻手從身旁取了一疊紙交給她:“你看吧。”
那疊紙原本就放在他身邊,但方才楚玉以為是奏摺什麼的東西。便沒有細看,此時一望之下,竟然手腳冰涼,無法伸出手去接:那是大約一寸多厚的紙疊在一起,紙張大小不太統一,顏色也有差異。有的已經有些陳舊,有的卻是暫新,最上面露出來地部分的印著官印。
劉子業不管她有沒有接過,遞出去後便鬆開手來,一張張的紙零落地散在地面上,偶爾有風吹過,被掀起來翻一頁。
這些紙張都是……地契。
散佈在各地的,以各種名義明目身份取得的合法擁有房屋居住證明。
是楚玉所準備的狡兔三窟。留著今後做退路用的,現在卻全都在劉子業的手上。
這些,是怎麼被發現的?她一直做得很隱蔽很小心,應該不會讓他覺察才對啊!
見楚玉遲遲不語似在沉思。劉子業更為惱怒,手上用勁,幾乎要將她的肩膀生生掐斷:“你有什麼可說地?”假如楚玉對他承認倒也罷了,他可以既往不咎,當她一時好玩,可是楚玉偏偏方才又對他說謊,這一再的欺騙隱瞞讓他無法容忍。
楚玉吃痛回過神來,勉強露出若無其事的微笑道:“沒什麼可說的,陛下不相信我,就是這麼簡單。陛下若是信我,那麼看見什麼都不會疑我,陛下不信,幾張紙便能令你我離心。”
不清楚緣由,但楚玉現在知道,劉子業已經對她生出裂縫一時之間難以彌補,恐怕今後都難以修復,現在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儘量不顯出自己理虧,讓劉子業無從疑起。
劉子業冷笑道:“你在外暗設私宅的事情,是天如鏡告訴朕地,這些地契,是宗越帶人去搜來的,天如鏡身為天師,乃是方外之人,難道會與你有什麼私人仇怨不成?”
天如鏡出手了?
聽到這個訊息,楚玉比方才看到地契時還要驚訝,一時間不能思考,怔在原地。
那傢伙不是說不會出手干預的麼?怎麼出爾反爾?
她的出神看在劉子業眼中,正是被說中不能反駁的表現,劉子業心中痛苦,情緒更為暴躁,伸手將楚玉一推,楚玉不及防備,腳下不穩摔在地上,手掌蹭過不甚平整的石面,頓時一陣火辣的刺痛傳來。
這也是劉子業第一次對她動粗。
劉子業臉容扭曲,他的雙手在身側緊握成拳,像是在極力控制自己,將無形地繩索加諸己身,倘若那繩索一旦崩斷,他便會忍不住衝上來對楚玉施展暴力:“你給我滾,現在便走!不要讓我再瞧見你。”
楚玉咬著牙關慢慢站起來,見劉子業現在情緒激動難以溝通,她也壓下了辯解的念頭,轉身往外走去,臨出花園門口的時候,她想起一事停下腳步,問道:“陛下,我尚有一事請問,地契都在此處,那麼那些人又在何方?”她派出去替她準備狡兔三窟的人呢?
劉子業瞪著她,冷冷地從齒縫裡迸出兩個字,映著嘴角血腥地猙獰:“殺了。”他讓宗越都殺了,一個都沒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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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玉心中抽痛,沒再說話,也沒再停留。
目送楚玉的身影消失在牆後,劉子業呆了良久,直到扭曲的臉容逐漸平復,才陡然如夢初醒:他方才做了什麼,他竟然對阿姐發怒了?
他的目光停在石制地面的一處血跡上:他甚至還將她推在地上?讓她受傷?
不是原本想著要好好地跟阿姐說的麼?怎麼沒幾句話他便被怒火衝昏了頭腦?
從前在阿姐身邊時,他並不會易怒的啊?
他做的這些,在原本親密不可分的兩人中間,劃下了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