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還是他胡唯面子不夠大。
他心裡雖有些不爽,但話說到這份上,也不好強人所難不是?
於是,他退而求其次:“那,去牢裡探望犬子,這總可以吧?”
只要不把人帶走,萬事好商量。
沈即飛滿口答應:“大人請便。”
胡唯這個時候提出見胡軍,當然不僅僅出於心疼兒子,放不下心。更主要的,從他的嘴裡,聽到事情的真相。
畢竟,那些道聽途說得來的訊息,靠不住。
胡軍一身是血,正躺在牢裡哭爹喊娘,猛然見到親爹,頓時連滾帶爬地撲了過來:“爹,疼死我了!趕緊把我從這破地方弄出去,不然,胡家就要斷子絕孫了!”
“休要胡說!”胡唯看到自個捧在掌心的獨苗這麼狼狽,頓時心疼得不得了。
“爹啊,”胡軍只差滿地打滾,哀嚎道:“姓蕭的半點情面都不給,那是往死裡揍我!爹啊,我不管,你一定要給我報仇啊!”
胡唯被他噎得鬍子亂翹:“逆子!交待過多少回了,京城不比邯鄲,絕對不可任性胡為!你,你誰不好惹,偏去招惹那個煞星!”
換成其他人,或許還有機會報仇。
蕭家?想都不用想!
燕王還指望蕭家支援他登基呢,怎麼可能為了他得罪穆王府?
“姓蕭的不仗義!”不提還好,提起來胡軍淚流滿面:“我都已經說得清清楚楚了,是工部胡侍郎家,跟蕭家是姻親!結果,他打得更狠!呸,什麼破姐夫,老子不稀罕!”
胡唯忙問:“你確定,跟他亮明瞭身份,雙方沒有誤會?”
胡軍哭得更厲害了:“一開始我是沒說,後來發現打不贏,我不止亮了自己的身份,連燕王是我乾哥哥的事都說了出來。結果,那個王八羔子說我冒認官親,把我往死裡打!爹啊,你要幫我報仇啊……”
胡唯心中咚地一跳。
蕭絕這樣做,分明就是要扣實了他“悍匪”的身份,從道理上完全站住腳,不落口實,掌控全域性。
這一招拿來對付別人,自是無可厚非。
兩家是姻家,這樣做就未免太不厚道了。
簡直就沒把他們當親戚看啊!
胡唯的眼睛咕嚕嚕亂轉著,心思也轉得飛快。
等等,難道這就是蕭絕的目的?嫌棄胡家,不願意跟胡家做姻親?那也用不著下死手吧?蕭絕是什麼意思?這是要把他整趴下?
不能吧,他跟蕭家井水不犯河水,他又是個小心謹慎的性子,不可能得罪了蕭家不自知啊。再說了,他到京城才幾個月,連蕭絕的面都沒照過,想得罪也沒機會啊!
他想不通,於是匆匆回家,備了厚禮,次日親自登門。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蕭絕再橫,這點面子還是要給的。
結果,蕭絕還真的完全不給面子。
一句“不見”,直接將他擋在了門房之外。
不得已,只得去找杜謙,希望借“姻親”的光,跟蕭絕見上一面。
杜謙去了也不頂用,門倒是進了,還是蕭絕親自來接的,沒等杜謙說情呢,蕭絕先絮絮叨叨地抱怨上了。
口口聲聲,說胡軍如何囂張,如何打了白蘞的耳光,如何縱奴行兇,如何口出狂言,當街買兇殺人……
數落了一大堆,末了,道:“天子腳下,竟敢明火執仗地執械行兇!還敢口出狂言,說什麼宮裡人人!虧得是遇上了我,要是換個人,豈不是早讓他殺了?那時,只怕連岳父都要被他連累。”
杜謙略一思索,不禁嚇出一身冷汗。
京城裡最不缺的就是王公大臣,勳貴之家。
以胡軍這種只知蠻幹沒有腦子的貨色,遲早招來滅門之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