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幾時才會得信。”張越隨手把手中的信函遞了過去,這是老規矩了,彭十三雖不是心思縝密的人,但勝在閱歷豐富,而這既然是英國公張輔的信,交給他看就更加天經地義了。“你瞧瞧,看了之後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山東能有什麼事?就算是白……那也暫時鬧不起來才對……這不是開玩笑吧?”
彭十三將信將疑地接過信看了,待到看見中間那幾句,他登時眼睛瞪得老大。抬起頭看了一眼張越,見其冷笑著點了點頭,又認出那確實是英國公張輔親筆,他方才確定這上頭並不是開玩笑。饒是如此,他仍是覺得某種難以名狀的荒謬。
漢王朱高煦遇刺?不說那位主兒野心勃勃覬覦皇位,單說他那身蠻力和武功。軍中誰都不能不承認少人能敵。彭十三想到年輕時那會兒曾經跟著張輔去見朱高煦,親眼看到對方將兩百斤的鐵鎖**於指掌間,能開三石強弓。與二十力士博戲竟能輕鬆取勝,就是他也自愧不如。就算如今養尊處優遲鈍了,這漢王府護衛何等森嚴,怎麼會輕易把刺客放了進去?
張越不信漢王朱高煦會在戒備森嚴的王府中遇刺,永樂皇帝朱棣也同樣不信。
北京城雖然已經下了好幾場雪。但西宮暖殿之中卻是溫暖如春。即便如此。朱棣地心情卻極度不好。勉強批了幾本內閣送來地奏摺。他終於煩躁地站起身來。命人去宣召張輔入見。然而這一頭小宦官剛走。他就覺得有些不妥。隨即又命人把楊榮一併召來。
即使是白天。暖殿之中仍然點著無數蜜燭。空氣中更瀰漫著一股龍涎香地芬芳。地上水磨金磚一早就被無數小宦官擦得發亮。踩在上頭穩穩當當。四周圍侍立地宮人和宦侍也不敢發出一丁點聲音。整個大殿內便只有朱棣粗重地喘息聲。氣氛極其磣人。
“這個自以為聰明地逆子!”
張輔在臺階下等候地時候就聽到了裡頭地一聲咆哮。不禁深深吸了一口氣。靖難之役時。他曾經多次和漢王朱高煦並肩作戰。這袍澤之誼一直銘記在心。年輕時那會兒甚至也覺著漢王朱高煦比文弱多病地太子更適合那至尊之位。只如今既然已經年長。當初看不清楚地東西現在卻是看得分分明明。因此他早就不存某種設想。
東宮儲位看似危若累卵。其實卻穩若泰山。朱高煦若是認為當今皇帝也是從藩王起家。自己就能走那條老路。那便想錯了。
御用監太監張謙從殿中出來。對張輔躬身行禮之後便低聲道:“英國公。今天樂安州漢王世子殿下又派快馬送來了一件血衣。皇上如今氣性很不好。還請您多多規勸。剛剛皇上還宣召了小楊學士。大約也就比您晚一兩步而已。”
張輔點了點頭,隨即說道:“你若是有空上我那兒坐坐,我前些天剛得了一些極品大龍袍,只不過沒有你的高超茶藝卻也泡不出好茶來。”
兩個同姓卻身份迥異的人對了一眼,都微微點了點頭,張輔便進了殿,張謙則是到臺階下候著。等到楊榮趕到,他便笑呵呵地抬手引他進殿,卻不曾多說什麼話。
張謙本可以進殿伺候,不用在外頭領受那呼嘯的寒風,可他寧可在外頭杵著。
僅僅是這三天,被杖斃的宮人宦官少說就有十幾人,他雖說還不至於一個犯錯淪落到那個地步,卻也沒必要去觸黴頭。更何況,裡頭那一文一武算得上是皇帝最心腹的臣子,有些話兒他還是不聽為妙。只要不進去,到時候萬一遷怒,那也自然輪不到他頭上。
楊榮雖說明面上不偏不倚,可骨子裡就是太子黨;張輔素來謹慎小心,多餘地話決計不說,這會兒也不得不字斟句酌說幾句。所以,殿中皇帝一問,兩人便立刻表明了態度。雖然誰都不信漢王遇刺,但這話只能擱心裡頭,明裡卻不得不揪出一個頂缸的。自然,倒黴的山東按察司就成了替罪羊,須臾就被扣上了一頂縱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