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漢子神色一震,道:“看什麼?”
書生道:“看看車上的行李捲兒。”
這才是正題。按說,青衫漢子他絕對不肯。
豈料,他竟點了頭:“行,不過我有個條件……”
書生道:“說。
青衫漢子目光輕掃環顧,陰笑說道:“我想請在座諸位做個見證。”
書生笑道:“我也正有這個意思。”
青衫漢子臉上詭異笑意更濃,道:“說吧,既然這輛推車是你的,你總該知道車上行李捲兒裡包著的是什麼東西,你倒說說看。”
他想難一難書生,要書生好看。
在他意料中,書生答的必是……
誰知,根本不是那回事兒。
書生目光深注,談笑作答:“自己的東西,哪能不知道?是一床被子。”
青衫漢子突然縱聲大笑。
書生淡淡說道:“你笑什麼?”
青衫漢子臉色忽沉,厲聲說道:“我笑你存心欺詐,蓄意訛人,閣下,普天之下,哪兒都有王法,你可知道血口噴人、誣良為盜是什麼罪?”
看來,他穩操了勝券。
可是書生根本沒在意,他平靜得很,淡淡道:“我書讀得雖然不多,但這個罪我倒還曉得。不過,你先別得意的太早,我是不是血口噴人、誣良為盜,待會兒才能知道。”
青衫漢子冷冷說道:“不用等會兒,我現在就知道。”
書生道:“你那麼有把握?”
青衫漢子點頭獰笑道:“自然!”
書生眉頭一皺,沉吟說道:“這麼說來,是我說錯了……”
青衫漢子笑得得意:“恐怕正是這樣。”
書生突然抬起了頭,道:“那麼,你說說看,裡面是什麼?”
青衫漢子一愣,陰笑說道:“財不露白,自己的東西,我犯不著說給人聽。”
書生笑了:“我說裡面是床被子。”
青衫漢子道:“我說不是。”
書生道:“這話是你說的?”
青衫漢子毅然點頭:“不錯。”
書生搖搖頭,笑道:“我說是,你說不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誰是誰非,倒底誰有理,你我用不著辯,證人是你請的,咱們把行李捲開啟讓證人看看,請證人評定,如何?”
青衫漢子神情猛地一震,旋即詭笑的說道:“可以!不過醜話說在前頭,如若不是被子怎麼辦?”
書生道:“那簡單,你儘可去告我血口噴人、還良為盜,我跟你到衙門去認罪,縣太爺打我百兒八十,我認了。”
頓了一頓,道:“可是,我要是說對了,又該怎麼說?”
按理,沒說的,書生怎麼辦,他就該怎麼辦。
但,他哪兒敢?說什麼他也硬不起頭皮。
青衫漢子陰陰一笑,道:“說對了,這一輛,就算是你的。”
書生眉頭一皺,搖頭淡笑:“雖然太便宜作,但總有一方讓一步,讀書人不願為已過甚,就這麼辦吧!”說著,轉身出門。
青衫漢子狡黠目光一閃,霍然站起,陡揚輕喝:“閣下,慢點兒。”
書生停步回身,道:“怎麼?”
青衫漢子說道:“在本判定是非之前,車總該歸我,我自己的東西自己開,用不著你閣下動手!”快步跟了出去。
擦身而過時,書生說了這麼一句:“閣下,你不是想溜吧?”
“笑話!”青衫漢子身形一顫,道:“判明瞭是非,想溜的恐怕不是我。”
嘴裡說著,腳下可沒停。
書生笑了笑,站在原地沒動,也沒再說話。
敢情,他是存心留一點兒,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