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因開啟窗戶,然後坐在窗欞上,笑道:&ldo;這下面便是正房的房頂,我們跟坐在屋頂上飲酒也無甚差別。&rdo;
原夕爭一躍而上,坐到了楚因的身邊,笑道:&ldo;王爺,這裡真的有坐在屋頂上的感覺。&rdo;
楚因深吸了一口氣,道:&ldo;我的字是沛離,你就叫我沛離好了,不用太見外。&rdo;
原夕爭略略猶豫了一下,便叫了一聲:&ldo;沛離。&rdo;
楚因的眼神微微一動,含笑道:&ldo;子卿。&rdo;
原夕爭會起酒罈,笑道:&ldo;來,我們今夜痛痛快快地飲一回酒,明天再重新來過。&rdo;
楚因微笑地舉壇,道:&ldo;好。&rdo;
兩人沉默地飲酒,雨水很輕很薄,因此風一吹便成了煙,原夕爭看著雨水裡的層次鱗櫛的黑瓦屋頂,它們統統都被籠罩在了煙霧當中,顯得是如此地不真切。
這個時候不知為什麼,原夕爭想起了李纘,想起了他們一起飲酒那晚,紅月當空,李纘踏著白霜從遠處而來。這麼想著,原夕爭覺得心不自覺有那麼一陣抽緊,連忙舉起酒罈狠狠地又喝了幾口。
原夕爭酒喝得比楚因猛,似乎也醉得比楚因快,當楚因還在慢條斯理地喝酒的時候,原夕爭已經似乎有一點不勝酒力了,靠在了窗的一邊。
楚因幾乎是用一種細細欣賞的目光慢慢地看著眼前的人,從他用一塊很簡單的帕子綰起來的長髮,到飽滿的前額,長長的睫毛,挺直的鼻樑,原夕爭側面遠比正面要顯得柔和與委婉。
楚因玩味著對比原夕爭與曾楚瑜兄妹兩個,他們兩個剛好是一正一反,原夕爭看似剛硬,實則柔軟,而曾楚瑜呢,看似柔弱無比,其實心性極為剛硬。
如果要楚因來判斷,他會覺得曾楚瑜更吸引自己,她時而痴情,時而歹毒,看似溫柔似水,實則激烈如火,那樣的女子像一朵黑色的花,明明令人覺得它是致命的,卻偏偏因為綻放在雪地裡,又令人覺得珍貴異常。
可是……楚因不會為了這朵黑色的花而心跳,也許因為在這之前,他先見著了原夕爭。
如果非要拿花來比原夕爭,楚因覺得雪蓮會比較貼切,它屹立在雪山之巔,沒有妖艷的色,卻風華絕代,它傲視著足下千丈的深淵,等待著一個合適的人來採摘。
他的手慢慢伸向了原夕爭俊秀的臉,他在想不知道自己是否算得一個合適的人,但是他知道如果想要佔有眼前這個人,他就很有可能會掉入千丈的深淵,因為這個人……是一個男子。
楚因的指間還未碰到原夕爭的臉,原夕爭的睫毛就輕顫了一下醒來,看著幾乎觸及自己臉龐的指尖,略微困惑地問:&ldo;王爺……&rdo;
楚因手一翻,露出扣在掌心裡的一件衣衫,微微一笑道:&ldo;我見你睡了,有點擔心你會著涼,所以脫了一件衣衫給你蓋著。&rdo;
原夕爭那一瞬間似乎看到了一種極為陌生的眼神,下意識連忙坐直了身體,笑道:&ldo;王爺,子卿的酒量欠佳,讓你見笑了。&rdo;
楚因笑道:&ldo;真沒想到,看你平時性子挺沉穩,喝起酒來這麼猛。&rdo;
原夕爭低了一下頭,突然一掌拍在酒罈上,將酒罈拍得粉碎,道:&ldo;我以後不會再喝這種誤人的東西了。&rdo;
楚因微微一笑,也不勸解,原夕爭轉了一個話題,道:&ldo;王爺……&rdo;
&ldo;你剛才不是答應不叫我王爺,叫沛離嗎?&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