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這該怎麼吃?煮著吃?可是這蜈蚣在臨死前豈不要將毒液全部吐出?便是來回重複多煮,湯中也不免有餘毒,等著洗煮乾淨了,只怕也要燒得爛了,有甚好吃?若是煎烤,哪裡去尋這許多竹籤子串起來,而且這麼多蜈蚣,該怎麼串起來?一個不小心被蟄了,還要驅毒,也忒麻煩。
洪七心中疑慮不定,拎著這布袋跟著琉璃下山。
下得山來,天色倒也晚了,雖然仍有餘暉,但點起火堆也不算太顯眼了。只是山下五毒教和明教的徒眾都已經走了,想來都是得到了訊息了。
火堆挺大,是夜長風升的火——夜長風是慣走江湖的,升起火來很是麻利,黃藥師仍是隻負責撿柴禾罷了。
林朝英站在一旁,見琉璃和洪七遠遠地來了,心中也是莫明地鬆了一口氣——雖然知道不會有什麼危險,而且也是短短地只分別了這麼點工夫,林朝英居然便就牽掛著洪七。
琉璃和洪七走得近來,跟三人打了個招呼,只見那火上架著個大鍋,想來是明教之物,鍋中水被燒得滾開,黃藥師道:“已經添了四回水啦,你們來得真慢。”
洪七道:“你可不知你老婆搞了些什麼東西,我哪敢走得快,萬一這包袱破了散了什麼的,可是大大的不好。”
黃藥師奇道:“不是一隻雞麼,還會跑了不成。”
洪七把包袱遞了過去:“你自己看看。”
黃藥師見這包袱裡面此起彼伏拱來拱去的樣子,心頭也是一陣發毛:“這是什麼?”
洪七也怕黃藥師吃驚後把這包袱扔了——那不但自己不能看琉璃怎麼整治這群東西,只怕還得給琉璃罵上一頓,那可就丟面子了——於是略張開了口,讓黃藥師來看。
黃藥師湊過來一看,也是吃驚不小:“怎麼是這樣?”
琉璃道:“別廢話了,快一條條扔到鍋裡去。”
洪七對黃藥師道:“你指上功夫好,你來。”
黃藥師略一沉吟,便兩指齊出,挾起一條條蜈蚣扔進鍋裡。這些蜈蚣隨著滾水上下翻騰一陣,便都被煮死了。
琉璃見蜈蚣都死了,便對洪七道:“你把你身上的那些佐料都拿出來。”又對黃藥師道:“你把這鍋水都倒了,這可是劇情的,小心點。”
黃藥師點頭端了鍋到了邊去,先將死蜈蚣都挾了出來,然後將這鍋毒水倒了,心頭也是一陣發怵——這鍋毒水要是入了口,只怕就是王重陽的內功,也抵擋不住。
洪七問琉璃道:“調成什麼味的?”
琉璃想了想,道:“醋和醬油,按醋二十醬油一的比例放,然後再放點胡椒粉末。”
洪七奇聽這做法有點像是吃蟹,但是又有不同,便也不多問,只管按她所說的去做——幸而洪七嗜吃,身邊連胡椒這種東西都有。
那邊黃藥師已經倒了毒水,回來問琉璃接下來怎麼做。一邊的夜長風和林朝英也被吸引了過來——烹製蜈蚣,她們兩個也是從來沒有見到過。
琉璃從洪七拿出的餐具中拈起一把小刀,斬去一條蜈蚣的頭尾,然後兩指稍稍用力,內力到處,硬殼應手而落,露出雪白透明的一大團肉來。
琉璃對洪七道:“就這樣,你來做,小心把殼放遠點,不然毒液沾到肉上,那可掃興得緊。”
洪七見到蜈蚣的肉似乎肥美無比,心中也癢了起來,忙拿過刀開始剝殼,那邊琉璃又升起油鍋,把那此蜈蚣肉一條條地扔進去。
那蜈蚣肉過油一炸,立時一股香氣撲鼻而來。洪七聞著這股香氣,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涎,露出饞相來,讓夜長風見了,又是吃驚,又是好笑——還好琉璃和林朝英已經見怪不怪了。
待蜈蚣炸得微黃,琉璃用筷子提起一條來,醮了作料,放進嘴裡——果然味道好極了,金庸誠不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