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棄?”皇甫問情大驚,“這是我們籌備的多久的,怎麼能隨便放棄?”
“可是鳳喬怎麼辦!我真的,”他的手猛地握成拳,重重地砸在了鏡面上,聲音不復曾經的溫靜淡然如沐春風,只有濃稠的絕望和後悔。陰鷙扭曲,黑暗低沉,“我真的。寧願從來沒有見過她!我的世界只該是一片黑暗,緣何蒼天如此作弄,讓我竟看過光明”
他的聲音是那麼絕望,讓皇甫問情心中也生出了不忍。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閉了閉眼。忽然道:“算了,我本來不想說的,可是現在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倒也沒什麼隱藏的必要了。流風,你——”
皇甫問情看著漆黑的鏡面,一字一頓:“鳳喬身邊已經有其他人的陪伴了。流風,計劃繼續吧,那個男人足夠強。足以庇護她——她,真的再不需要你了。”
說完話的下一瞬他立刻關了傳訊鏡。飛快的塞進空間法器,然而即使如此,他也能聽見再關閉前傳出的怒吼質問聲。
放棄吧,流風,你自己也知道,你不該奢望的。
對不起了,小喬。
他是我的兄弟,是我看著他一步步從泥濘中匍匐起身揹負著山一樣的壓力走出深淵來的。
他的人生本就黑暗血腥坎坷,遍佈荊棘,走的每一步都是懸崖邊尖刀刃,把命放在針尖上,真的不能再有人讓他分心了。
更何況你身邊還有其他人,你該快快樂樂倖幸福福地去走陽關道,這座血和屍骨鋪成的獨木橋,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我真的很慶幸,曾經遇見過你。
再見,小喬。
計劃,提前。
皇甫問情面目表情,心事重重揉著額頭往營地裡面走去,濃郁的瘴氣灰濛濛壓抑,他分不清是毒霧還是心事讓他如此的難受。
只是走到營地邊緣的時候,他意外發現那裡竟然站著一道人影。
“雲不器?你在這裡幹什麼?”
他皺皺眉,冷冷的道,曾經水波流轉的桃花眼裡如今只有一片黑沉,像乾涸的死水湖,連風都吹不起漣漪。
雲不器咧著嘴,露出一口難看的齙牙,笑著行了個禮:“大人。”
“你在這裡幹什麼?”
雲不器低頭,道:“那兩個人之前出去了,據說是去找噬毒銅皮蟾了。”
“胡鬧!這簡直是胡鬧!”皇甫問情一瞬間暴跳如雷,“他們瘋了?那隻噬毒銅皮蟾是半步五階的四階巔峰!入微上境也只是去給它送菜的!他們活膩了嗎?”
雲不器驚愕地抬頭,有些震驚有些茫然,很難理解皇甫問情的激動:“大,大人?”
皇甫問情一瞬間反應過來,立刻強壓下心裡的激動,鐵青著一張臉解釋:“咳咳,我只是對我們計劃擔心。突然出現兩個入微境,我怕他們亂跑影響了我們的計劃。畢竟這傳承之境混進來也不是什麼很難的問題,就是不知道這兩人到底是何身份。”
“大人不必太過擔憂,”雲不器這才放心,連忙點點頭,呲著齙牙笑,“還有陸松間大人在呢。他現在把活人支撐傀儡的速度越來越快啦,我放出訊息,有點實力的人都被吸引來了萬蟲沼澤,再加上營地裡的幾十個人,整個傳承之境都會被我們毀掉了。”
皇甫問情不以為意的擺了擺手:“你全權安排。”
雲不器自信的道:“大人儘管放心!就算計劃粗糙容易被人看出來,只有所有人都死了,那就沒人能說出來去。大統領卓流實力再強,也只能掉到我們給他準備的陷阱裡,死無葬身之地!”
“行,行。”皇甫問情冷著臉往營地裡走,邊走,邊傳音入密道,“剛才我和流風透過話了,計劃有變,你現在就去找陸松間閣下,告訴他——把傀儡全部放出來!”
“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