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山。
雲不器上前一步,面對那挺拔俊朗的背影毫不猶豫的下跪,額頭緊緊貼在了染滿鮮血的地面上:“詭山地下深處的結界恰恰是陰獄中最薄弱的一處。如今任誰來探查,也只會當是那些囚犯們趁山崩聯手打破結界逃出,斷斷不會猜測到我們身上。”
“好。”主人淡笑,緩緩轉身溫言道,“若不是竟有上古魚卵突然出世,從出口出去再折回實在太浪費我時間,我也不願意就這樣毀了陰獄。”他漫不經心的走上前,手中寒光一閃,斬斷了凌寒左手的手指,取下套在上面的空間戒指,“畢竟事情還沒完全佈置好。裡面關押的囚徒逃出來掀起腥風血雨,也會無端給我惹出麻煩。”
鮮血猛的迸出,劇痛徹骨襲心,凌寒痛的微微一抽搐,但最終沒了掙扎的力氣,胸口起伏几下,半死不活的躺在地面上。
“把她給我丟下去,讓那些厲魔惡魂兇鬼吞噬乾淨。”那人輕笑著,說出來的話卻是狠辣無情到極致,“記住了,眾人眼裡的你們主子凌寒,是在陰獄阻攔囚犯們破除結界時不幸犧牲。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應該不用我一句句教吧。”
“是!”
那人滿意的點點頭,靈識乾脆利落的抹去凌寒那枚空間戒指上殘留的印記,探進去取出了一塊小巧精緻的鳳紋白玉璧。他一邊在手中把玩著,一邊快意自在的向前邁步走去:“走吧。那枚魚卵的爭奪想必也到了白熱化的地步,是該坐收漁翁之利的時候了。”
※※※
鳳喬遠遠的就看到地上茂密的野草間躺著一個人,看那身形像是皇甫問情,她疾步跑過去一看,果真是他。但他身上剛剛癒合的傷口被從天而的帶來的巨大沖擊力完全的震裂開來,渾身上下的破爛衣物被鮮血浸染,草葉上也灑落點點血紅。
皇甫問情緊緊閉著那雙風流多情的桃花眼,俊臉此刻蒼白如紙,連嘴唇都沒了血色,他身下壓倒了不少茂盛的野草,橫七豎八的雌伏在他的身下,顯得分外悲涼荒寂。
鳳喬臉色一變,手指迅速伸到他的鼻下,感受到淡淡的暖意後,這才稍鬆了一口氣。
他還沒斷氣。
“皇甫,皇甫?你醒醒!”
她輕輕拍了拍皇甫問情的臉頰,又掐了人中穴,但他的眼睛還是絲毫沒有要睜開的跡象,鳳喬剛放下的心又被重新吊了起來。
即使鳳喬有多年在山裡生活時的經驗,但此刻她也完全無法判斷皇甫問情的傷勢到底如何,修煉者身上有太多不可思議,連心跳都能延緩到每刻鐘僅僅幾次。她粗略的估計皇甫問情斷了不少骨頭,頭部也遭到了重創。
鳳喬知道這是因為自己成為修煉者的時間還是太短,很多東西都不清楚。就像很久以前在山裡那次,她被凌寒打傷,肋骨斷了戳進肺裡,流風的治癒術都能迅速治好。到底什麼樣的傷才能被修煉者稱為重傷,她還真說不上來。
從天上摔下,時間其實剛剛過去不到半盞茶的工夫而已,他們掉到寒雲城不遠的一處平野上,這裡周圍草木葳蕤茂盛,綠野漫目,若是安靜祥和,自有鳥蟲嚶鳴。
原本湛藍明澈的天空中,舒捲自然的輕雲被那突然爆出的陰煞靈氣攪得翻天覆地,在天上形成了類似漩渦的大片黑白斑塊,密密麻麻層層疊疊,極為滲人。現在陰風呼嘯,寒意徹骨,吹的人都站不住腳,甚至隱約還有厲鬼嘶吼慘哭的聲音,也影影綽綽若隱若現。
不需踮腳眺望,遠處即能看見的大片開墾的農田,原本綠意盎然,井格有序,但如今被陰風咆哮而過挑起萬頃洶湧碧波,起伏滔天。
像這樣的廣袤農田,是鳳喬之前連想都不敢想的場景。她以往在山裡,地面起伏崎嶇,只有村後被開墾了小小的平整土地,卻完全保證不了村民們的糧食供應,主要靠的還是打獵採集來填飽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