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注意到風驊是在我留下的第三天,他也像今天一樣靜靜的坐在噴水池邊看書,水柱噴射的聲音聽在耳裡顯得嘈雜,池邊並不是一個看書的好地方,但風驊他看的很專注。之後的幾天我一直在劉醫生的辦公室裡窺看著他,人低頭俯視比抬頭仰視容易的多,所以風驊從未注意過我。甚至有幾次,我看的出神,竟完全忘記了自己正在配合醫生治療,而對劉醫生在我耳邊反覆的詢問過耳不入。
劉醫生髮現了我的反常,於是我把我認識風驊的事情告訴了他。醫生告訴我風驊是他的病人,但事實上現在的風驊已經沒什麼問題了。
我問劉醫生索要風驊的治療報告,我告訴他我的精神狀態是從遇到風驊開始好轉的,如果他把我要的東西給我,我就可以告訴他更多的情況。
有些卑鄙,我想我也學會了什麼叫做心機,只是這次的運用實在是不怎麼光彩。
劉醫生感覺為難,可最後他還是把風驊的治療報告給了我。他在醫德和研究中選擇了後者,或者說他在一次不為人知的洩密和一個偉大的抱負中做出了選擇。
風驊的治療報告很簡單。他在一次普通的心理諮詢之後被發現患有輕微的抑鬱症,伴有焦躁和暴力傾向。症狀本不需要住院,但他還是堅持住在了療養院裡。之後隨著治療,他的精神狀態越來越穩定,被認為完全沒有必要留在療養院,可他還是沒有離開。
我不理解,像風驊這麼驕傲的人怎麼會願意住在這樣的地方?
我想要面對他的心越來越雀躍,可緊張也在心裡面蔓延,直到無法忍受。
我現在對著他突然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一個微笑。一個轉身。
他從身後抱住我,書落在地上,發出乾脆的聲響。
“李奇。”
他的聲音仍然是這麼好聽,可我的胸口卻隨著他的聲音被堵塞住了血管。我好像看到灰色的迷霧在我胸口越集越濃,這是不是就叫運氣。
我掙扎了兩下,做出疑惑的表情,問:“先生。你認錯人了?”
風驊放開了我,我轉過身與風驊面面相覷。
臉上的表情我對著鏡子演示了好久,不知現在是否看來像個演技派,把被陌生人擁抱的錯愕演出了十分。
“李奇,我很想你。”
我做出吃驚至極的樣子。
“先生你有朋友和我很像嗎?你們一定很久不見了,可惜我不是你朋友。”
我搖頭晃腦,臉上帶著遺憾。我早把今日所有我所能想到的,可能發生的情境都預演了幾遍。事情的發展果然沒有新意,一切都在預料之中。
風驊欲言又止,神情複雜。
我盡力維持著神色的平靜,心下卻緊張的好似被人恨恨捏住了胸口。
“是嗎?可能是你們太相像了。我以前也有過認錯人的經歷。你和我的朋友真是相似,今天遇見也是有緣,能認識你嗎?先自我介紹,我叫風驊。”他微不可察的搖頭,然後好像下了決心似的苦苦一笑。
“我想沒有這個必要。”我回答。
風驊苦笑更深。
我腦中似有寒泠流過,打了個冷戰,一片清明。把別人當作傻子,來玩這種無聊的遊戲,是要擺脫心中的自卑還是想掙一口意氣。突覺狼狽不堪,我以為聰明瞭就可以玩弄人心於股掌之中,原來我仍是個傻瓜,放不開手的人沒有玩弄人心的資格,不被揭露也足以讓我落荒而逃。
我被風驊抓住了手臂。
“李奇……”
如果眼神可以傷人,那風驊的手掌現在肯定已經被我灼穿。
“我叫殷皎……”聲音森冷的讓我自己都覺得害怕。我也許看來面目猙獰,瞪大了眼睛,肌肉僵硬。
風驊臉上的表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