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是何等的寒涼,心疼不已的看向高演,高演目下的憂傷漸濃。
玉清走到高演身邊,握起他的手,來到梨樹旁,柔聲道,“母親也喜歡梨花?”
在入住連枝苑前,連枝苑一直無人居住,連個名字都沒有,現在想來,應該是用來懷念崔太妃的。
玉清的心意他怎會不明白,“是的,張敬一曾說過,放眼京城只有兩朵梨花,宮中一朵,民間一朵,各具風流。並作詩一首:世間玉容何處覓?獨看梨花傲塵世,天上人間各一株,均是風流清絕姿。”
玉清驚愕,“天上人間各一株,均是風流清絕姿。天上那株應是指的母親,皇宮對於民間女子來說就是天堂。只是,人間那株指的是誰?莫非……是我娘?”
“應該是吧,”高演望著玉清,不忍道,“據說二十年前,你娘是擷玉坊的頭牌,多少達官貴胄為了瞧她一眼,掙得頭破血流,可是你娘只做歌姬。擷玉坊的媽媽豈能就此放過,你娘就以死相逼,並放下狠話,倘若逼她就範,她就一把火燒掉整個擷玉坊,燒死所有的人。媽媽無奈,只能暫時作罷。只是誰也沒想到,她會在一夜之間銷聲匿跡,原來是嫁給了宋相。”
玉清抬眸望向高演,見高演的眼中沒有輕視,只有憐惜,心中感動,“蘭姨從來不說以前的事情,小的時候,也聽到過風言風語,不是不放在心上,而是不敢去想,沒想到,原來都是真的。”
“玉清,”高演心疼的捧起她的臉,“告訴你這些,不是要你去證實什麼,更不是要你自卑,恰恰相反,你應該佩服你孃的真性情。張敬一作的那首詩,將你娘和我娘相提並論,稱為清絕天下的兩朵梨花,可見,沒有人輕視你娘。你娘剛烈,是個真女子。”
“高演,謝謝你。”玉清感激。
高演溫煦一笑,玉清心中頓感溫暖。抬眸見遠處有一個小小的墳頭,呈垂首跪拜姿勢,心中頓時明白,那是傅氏的墳墓。惋惜道,“她也是個可憐人。”
高演淡淡的望向墳頭,沒有一絲的情緒,“我自認待她不薄,她既然跟了我,就不該毒殺我娘。”
玉清側目望著高演,高演的臉上雖不見悲怒,但她能感受到他心裡有著悲涼。
傅氏寧可相信毒殺崔太妃後太后手下留情,而不相信高演能從太后手下救下她的親人,這一舉動足以讓高演對她失望。
懷了高演的孩子,卻在服毒之後才說,傅氏是怎樣的心態,是愧疚還是報復?高演是不是也恨她對身孕之事隻字不提,是不是也不想殺她。若是傅氏告訴高演已懷有身孕,高演必定不會殺她,為她找一個藉口,也未自己找一個藉口。
“你如此孝順,母親在九泉之下應該瞑目。”玉清柔聲道。
高演不置可否的點點頭,“後宮為了爭寵,為了家族權力,勾心鬥角,陰謀陷害的事時有發生,娘生性溫柔,從不與人爭辯,為了我與高湛,更是逆來順受。她只想平靜的度過一生,未曾想到,婁後為了警告我,最終殺了娘。”
玉清一頓,霎時明白,“婁後非置母親於死地,看似因為先帝專寵母親,直到臨終未再看她一眼,她為洩恨才殺死母親,實際上,亦或最主要的原因是對易儲之事耿耿於懷,殺死母親是為了提醒你,要你安分守己。婁後掌握著你的生殺予奪的權力,即便皇上護著你,她一樣能要你的命。”
“是我害了我娘。”高演語氣苦澀凝重,“若不是那次隨先帝出征周國,先帝就不會稱我為中宮明珠,我也就不會對太子之位有非分之想,娘也不會因我而亡,還有那些崔氏族人……說不定我現在正承歡孃的膝下……只是一切都變了,現在,已經沒有退路了。”
“這不是誰的錯,一切都是天意,”玉清說道,岔開話題,“高湛知道母親的死因麼?”
“他應該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