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時間你們是不是辦了個工資折?”
“嗯,李叔和樊秘書、小葛都辦了,不過就用了一次。銀行反映工作負擔太重,容易出錯,所以就又停了。我沒辦存摺,我的工資是這邊兒發,每月都是直接交給我媳婦兒。我在萊邑也用不到什麼錢。”
“那就是說,新辦的存摺已經閒置了三四個月?”
“嗯。”
“你回去後,把他們仨的存摺都找出來,然後去銀行查查餘額和流水,如果有莫名其妙的資金打入,立刻通知市局的程局長。”
“三個賬戶都查?”
“都查,如果樊秘書他們有說不清楚的資金來源,我爸也會被牽連。”
“好。”
“清楚了?”
“嗯。加強監控,防止被人栽贓;清查所有銀行私人賬戶,防止不明資金打入;全程錄影,保證李叔每個社交動作都有據可查。”
“呵呵呵,是不是覺得我大驚小怪,我爸這官兒做的太忍氣吞聲了?”
“倒也……沒有。”
“官場即戰場,貌似不經意的小動作,就會要了你的命。小心無大錯,而且還挺有意思。偉人不是說過嗎,與人鬥其樂無窮。”
“賣了孩子買個猴兒,就是個玩兒?”
“對對對,就是個玩兒。欺負老百姓有什麼意思,那是傻逼才做的事兒。”
…………
李焱這次回來,還帶著很多公事,主要還是“乞討”,向有關部門要資金,要專案,要技術,要人才。第二天忙了一整天,直到天黑才返回萊邑,進入常委家屬院時已經是晚上九點。
“這些臭不要臉的,貪汙的貪汙,受賄的受賄,搞破鞋的搞破鞋,打算別人都看不見啊。”
十一號樓前,一個五十多歲的女人,悠閒的坐在藤椅上,一手端著茶壺,一手拿著蒲扇,一邊扇風一邊罵大街。
常委院一共十一棟二層小樓,一字排開,縣武裝部部長住在十一號樓,是進家屬院第一家,往裡依次是統戰部長家、常委副縣長家、常務副縣長家、政法委書記家……二號樓應該是縣長的府邸,不過前縣長何東來的老伴兒抵死就是不搬,所以李焱只能住在七號院。
正好現在萊邑縣還沒有政法委書記,前政法委書記和前縣長如今都在安城監獄裡呢。
罵大街的女人就是何東來的老伴兒,姓方,如今丈夫在監獄裡,唯一的兒子在米國留學,二號院裡住著她和一個遠房的外甥女兒。
方老太就是不搬,誰也沒辦法。一來是投鼠忌器,二來是老太太無所顧忌,反正家裡唯一的希望遠在米國。你敢來橫的,她就給你來不要命的,一旦真的不要命了,那肯定是玉石俱焚的打法。
所以罵大街也沒人敢接茬兒。
於是方老太太每天晚上吃飽喝足了,就坐在常委院一進院的位置,喝著茶水罵“糊塗街”,倒也不指名道姓。
這已經成了常委院一景兒。
“方家嫂子,又唱上啦。”李焱搖下車窗玻璃,笑著打招呼。
方老太愣了一下,瞪著眼睛回了一句,“關你屁事兒,一個外來戶兒。”
“呵呵呵,確實不關我事兒,您繼續樂呵。”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萊邑縣裡就沒好人,小子(zei),你自求多福吧。”
“多謝方家嫂子教誨。”車開到七號樓前,李焱下車,一邊嘴裡哼著“你說你公道,我說我公道,公道不公道,只有天知道”,一邊昂首闊步的走進樓。
不遠處,方老太太默默注視著李焱,猛然睜開的雙眼在黑夜裡爍爍有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