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了沒事了,爸身上髒,別蹭你衣服上。你這就是個小傷口,養兩天就能好,千萬別沾上水。可記住教訓吧,以後看熱鬧別湊那麼近了。”李焱小心的張開雙臂,儘可能的不讓粘有機油的部位接觸到自己兒子。
“嗯……”
“你再躺會兒,起來屋裡溜達溜達也行,我還在上班,得趕緊回去。下班回來給你帶……油炸麵包。”
“嗯……”李愷戀戀不捨的鬆開,這是夢,自己沒有主導權。
李焱摸了摸李愷的頭,歉意的看了一眼,匆忙走了。
今天的夢好真實,抱著老爸真舒服,胸膛又厚實,又溫暖,可惜是夢。
傷口,對了,自己是被疼醒的,傷口在——這裡呢。
左腿膝蓋被紗布纏的很厚,但依舊淺淺的滲出血跡。
輕輕觸碰了一下,“嘶……”,挺疼。
不對呀,李愷有點兒懵,自己是被車撞了,就這點兒小傷?肇事車是瀛國產的紙板貨?質量果然渣的爆表。
可是這疼痛感也太真實了吧,自己40多年的做夢經驗裡,從來沒有過這種真實的感覺。
夢境也不對,以往做夢,總是感覺有些虛幻,場景也是朦朧縹緲的,這次……
再觸碰一下傷口,疼;摸一下鐵管的床頭,涼;下床用食指從案板上的罐子裡沾了點兒鹽放在嘴裡,靠,真他媽鹹。
咋回事咋回事咋回事???
李愷更懵了,腦子亂的像一團漿糊。
還得再確認一下,想了想,李愷開啟門來到樓道里。
依舊是熟悉的場景,筆直的樓道,兩側都是一個個的房間。右側房間的門邊處,都擺立著一臺老式的鑄鐵煤氣灶,灶旁是液化氣罐,也就是煤氣罐。樓道正中,一面是水房,一面是向下的樓梯。
李愷開啟自家液化氣罐的旋閥,又在扣手處找出火柴,划著,再將燃著的火柴棍放到灶頭上,扭開煤氣灶開關,順利點燃了煤氣灶。
李愷慢慢把手接近灶頭,微熱,熱,燙,疼,我靠……
清晰的灼傷痛感循序漸進的從手上傳遞到大腦。
“小愷,你幹嘛呢?”一聲疾呼傳來。
李愷抬頭看著跑近的人,是鄰居紀阿姨——年輕版的紀阿姨。
“啊……沒事兒……老師說火焰的外焰溫度比內焰溫度高,我試試差多少。”
“哎呦,我的傻孩子,外焰內焰都有好幾百度呢,能用手做實驗嗎?傻不傻呀,燙到沒有?我看看。”紀阿姨隨手關了煤氣灶,捧起李愷的手,一邊輕柔的吹著氣,一邊仔細的端詳著。
紀阿姨真年輕,白白胖胖的,臉上還沒有一絲皺紋,頭髮黝黑鋥亮。
“看看,都紅了吧,還好沒起泡。做實驗找你們老師去,在家裡皮什麼。你媽說你醒了,讓我看著你點兒,你這剛醒就開始胡鬧,趕緊回屋,用冷水泡泡手。”
“謝謝紀阿姨,我沒事兒,這就回屋,您去忙。”
“這孩子,真懂禮貌,趕緊回屋啊。”紀阿姨樂呵呵的走了,她家的煤氣灶上,蒸著饅頭呢,蒸鍋熱氣騰騰的散發著水汽。
李愷回到屋裡,坐在床上,端詳著手,不時地輕輕揉捏著。太他媽真實了,場景真實,畫面真實,人物真實……視覺真實,味覺真實,觸覺真實……這是怎麼回事。
想著想著,李愷的腦子裡,兩個字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重生。
這不是夢,我重生了?
李愷起身坐到床邊辦公桌前的木質靠背椅上,拿起桌子角上的摺疊臺鏡,和鏡子裡的人物對視著。乾淨的藍色秋衣,鵝蛋臉,劍眉荔枝眼,倔強的寸頭,略顯消瘦的身材……這分明就是自己十四五歲時的模樣。
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