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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見:純思想沒感覺的思想是一種觀念、成見。話又說回來,儘管你的作品追求理與情的融會,但也許是當代文學中具有思想能力的作家太少的緣故,你的作品受人關注的還是思想的方面。你的讀者可能從你的文字中獲得某種啟示,達成某種共識,或改變某種看法,但很少會出現淚流滿面、無法安慰的情況。你在表達某種情感時,也相對比較剋制,沒有過度地渲染。是這樣的嗎?

韓少功:是有這種情況。我在伏爾泰、維吉爾、尼采、魯迅等思想巨人面前是小矮人,但在矮人圈裡可能誤戴一頂“思想者”的帽子。我一直強調文學必須有感情和感動,但常常力不從心,不能把自己寫得作嘔、痛哭或者癲狂。這就是你說的最佳狀態吧?當然,我對催淚彈式的煽情不以為然,對語言輕浮泛濫也很懷疑。你連一個人物都沒法寫得鮮活和紮實,你的感覺在哪裡?一個好作家應該有所不為,不能依靠窮煽情、窮刺激、露陰癖這一類低階手段。就像下象棋,廢了一半車馬炮還能取勝。

附 錄(4)

孔見:城市生活和女性生活(包括兩性關係)是你寫作的兩個盲區,是你廢掉的兩個棋子,這是為什麼?是你缺少這方面的經驗嗎?還是有什麼道德上的忌諱?

韓少功:我對這兩方面確實寫得較少,因為我找不到太多的感覺,商界、官場、酒吧、時裝等尤其讓我覺得乏味。作家是多種多樣的。你不能要求一個泥匠硬去做木匠,不能強求四川人絕不吃辣椒。應該允許作家有偏好甚至偏見。至於道德顧忌,倒談不上。我在一篇隨筆裡談性問題,曾嚇住了很多人。他們說你怎麼說得這樣大膽?

孔見:《性而上的迷失》是把性當成吃飯穿衣一般的問題來談,顯示你非道學的一面。另外,說到人物,從你筆下刻畫出來的,多是猥瑣、醜陋和變態,甚至是存在人格和精神障礙的人物,這與你的人生取向恰恰相左。為什麼你不塑造一些健康、偉岸、強大的理想人物,以寄託自己對人性和人格的期待?

韓少功:我的理解是這樣:魯迅寫阿Q、祥林嫂、孔乙己,等等,並不違揹他的人生取向,與他的《一件小事》也不矛盾。作者傳達價值觀,不在於他寫什麼題材,在於他如何處理這些題材,因此雅事可以俗說,俗事可以雅說,英雄題材可以寫得很惡俗,流氓題材也可以寫得很高潔。塑造高純度的理想人物,能夠經得起現代人嚴格懷疑和解構的英雄,當然是很重要的,也是我的夢想之一。但我在沒有能力圓夢之前,寫出低純度、有雜質的英雄,也不失為因地制宜,而且這後一種是我們更常見、更接近、更容易學習的英雄。是不是?我更感興趣的是一隻鴿子、一條狗、一頭牛、一個啞巴、一個罪犯、一個莽夫、一個酒鬼、一個家庭婦女、一個有過失的少年,如何突然爆發出英雄的閃光,讓我們心生感動。我也許是一個更喜歡在夜裡而不是在白天尋找光明的人。

有個外國的批評家倒是說我的作品很溫暖,沒有現代作品中他常見的陰冷灰暗。這個感覺與你的不大一樣。到底誰說得對,我也沒把握。

孔見:他所說的溫暖,也許是指你敘述中透露的情懷,特別是對低階層人群境遇的關注。與某些自由主義者的冷漠和傲慢不同,你一直被人看成是具有“左”派傾向的作家,這種理解有問題嗎?

韓少功:我從來都是認人不認派,主張因病立方,因事立言,不要輕信劃派站隊那一套。在80年代,權勢者很僵化,因此我特別關心“自由”,被人們理所當然劃入“右派”、“自由化”一列。到90年代,權勢者突然變得很腐化,我就覺得中國更需要“平等”和“公正”,而這些被視為“新左派”的口號。這些帽子和標籤都沒什麼吧?大約在十年前,一位新銳批評家理直氣壯地說:談平等和公正太矯情啦,社會等級化是人性的必然,是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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