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份時,重華宮添了庶長子庶次子。算是一件喜事。
出乎善保意料的是,臘月初,景陽宮側福晉知畫被診出有喜的訊息。接著陳邦直上書,請求將承運司正式歸入戶部。
尹繼善第四子工部侍郎慶桂出言反對,“承運司與漕運息息相關,臣以為,併入工部方為妥當。”
雙方爭執不休,一個早朝也沒爭出高下,乾隆命再議。
與此同時,雲南八百里加急兵報:緬甸為亂犯邊,總督劉藻戰敗,自盡。
承運司啥雞毛蒜皮的小事兒被丟開,軍機處開始商討緬甸戰事。請戰的奏章雪片般的飛進上書房軍機處,就是阿里袞也盯緊了緬甸,準備讓兩個兒子去撈些軍功。
福康安每日跟著乾隆學習理政,對緬甸一事也甚是關心,摩拳擦掌的對善保道,“可惜皇阿瑪不准我去,不然給我三萬精兵,定能踏平猛白的王宮。”
“你就吹牛吧。”善保笑,抱著手爐取暖。
福康安頓時急了,“小瞧爺是吧?過來,跟爺過幾招。”說著就去掐善保的肩膀,善保笑著打福康安的手,“別鬧了,皇上定了誰為主將?”
福康安失了興致,懶洋洋的靠在榻板上,“大學士楊應琚。我本想推薦豐升額和布彥達賚去跟著歷練歷練,五哥立碼說簫劍在雲南生活過,熟悉山水地理,想讓簫劍隨軍,最後皇阿瑪都否了,定了楊應琚。”
“那也好。”
“好什麼,是陳邦直推舉的楊應琚。”福康安擰眉,撈來茶盞喝幾口水潤喉,“若個書生萬戶侯,此戰後,楊應琚賜爵事小,入軍機處是穩穩當當的了。”
“那糧草呢,這麼多人,糧草從哪兒調。”
“江南。”福康安道,“江南原就是天下糧倉,戶部短時間只能抽調出八百萬,餘下的銀子也得自江南酬集。”
善保不明白了。
福康安解釋道,“鹽商們捐。”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酬集糧草,也是大功一件。”既然戰功撈不著,旁的功勞撈些也是好的。
“皇阿瑪將這差使交給陳邦直了。”福康安淡淡地輕嘆,“陳家乃海寧第一名門,與海寧程家為姻親。”
“程家,就是海寧的大鹽商,程家?”給他送禮的程家?
“你也聽說過他家。”程家在鹽商中也是數得著的,福康安並未生疑,點頭道,“程家幾代鹽商,家中豪富,皇阿瑪首次南巡,他家便捐了百萬紋銀為皇阿瑪修建行宮,皇阿瑪賞了他個七品頂戴,端的是體面。全國鹽商中數得上名號,陳邦直此去,事半功倍。可惜,此次緬戰,於你我只是站邊兒幹看罷了。”
善保皺眉,輕聲問,“你說會不會皇上早就知道要有此一戰,特意調陳邦直進京,讓他去跟鹽商要銀子。”
“先前並無戰報!”福康安這點自信還是有的,若早有戰報,首先就瞞不過傅恆。
善保搖頭,“我是說,皇上在緬甸有沒有細作,如果有,猛白登基的訊息絕瞞不過皇上的。猛白此戰,意在鞏固王位,”摸摸光潔的下巴,善保道,“天下做皇帝的思想不會差太多,如果皇上認為緬甸或有異動,除了調兵遣將,他也得想到糧草。陳家在江南多年,地頭蛇……”說的有些混亂,善保自案上取了紙筆,一筆筆寫下,“陳家,江南百年名門,與鹽商程家結為姻親。第一步,陳知畫入景陽宮,五阿哥有了比較強勢的妻族,加重了景陽宮的份量,避免重華宮一頭獨大;第二步,迅速消減富察家在京城的影響力,召陳邦直入京,授於實權,再次加重景陽宮的份量;”善保看福康安一眼,見他並無異色,心下一寬,笑道,“短短一趟南巡,受益最大的竟然是景陽宮。”
“第三步,中緬之戰。”善保字跡清秀,“主將楊應琚與陳家交好,糧草交與陳邦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