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晨風從樓梯旁側的窗子裡吹進來,那位個頭不高的公子迎著晨風轉過身, 風掀起他的髮絲, 露出一張英氣中帶有柔美的臉龐。
越千城登時沒忍住, 「噗!」
個頭不高的「公子」喚他, 「千城。」
越千城驚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他磕磕絆絆道:「花……花涴?」
作男裝打扮的花涴抬手撓頭, 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我。」
隨後而到的白羽生望望花涴,良久, 意味深長地吐出一個詞,「哇哦」
花涴並未覺得拘束,最初的不好意思勁兒過去,她恢復平日裡大大方方的模樣,「我以前在山上學藝時常作男子打扮,下山以後,我還是按照慣例,放了套男裝在行囊中,以備不時之需。」
越千城點頭表示理解,只是……他偷偷用眼角餘光望向花涴——他喜歡的姑娘,無論著紅裝還是著男裝,都一樣好看。
可能這便是情人眼裡出西施吧。
他對花涴道:「不是告訴過你,今兒個可以多睡一會兒嗎,怎麼你又起得這樣早。」
花涴轉身往臺階下走,「覺不用睡太多,不困了就好,我想和你們一起去那什麼閣。去那種地方,還是打扮成男子最方便,所以我換上了這套衣服。」
白羽生探出頭來,震驚道:「花姐姐。你要去青……」頓一頓,謹慎更改用詞道:「去那種地方?」
花涴示意他放心,「沒關係的,我功夫好,哪怕有人認出我是女子也無礙,誰敢對我動手動腳,我便也對他動手動腳。」
白羽生撇了撇嘴——花姐說的第二個動手動腳肯定和第一個意思不一樣。
越千城沒讓花涴回去,他想,花涴跟在他身邊挺好的,只要能和她在一起,去哪兒都無所謂。
雖然他不能保護花涴,但……花涴可以自己保護自己啊……
說不定還能順帶著保護他。
他們仨都沒有吃早飯,花涴原本準備在樓下的燒餅店買幾塊燒餅啃啃的,不成想燒餅店生意甚好,隊伍排的老長。
他們趕著去做事情,沒有閒工夫排隊,只好在街角的包子鋪買了幾隻包子當早飯,一邊吃著一邊向鳳來閣走去。
鳳來閣白天晚上都接客。白天出來接客的大多是賣藝不賣身的姑娘,類似如汀那種,晚上出來接客的才是正兒八經的妓子,做的是皮肉生意。
花涴走在越千城身邊,故作鎮定地邁進鳳來閣的花樓門,好在門口的郎官兒沒認出她本是女嬌娘。
樓裡很快有老鴇打扮的女人迎上來,滿臉堆笑地問他們找誰,花涴的聲線溫柔,她沒有出聲說話,越千城開腔道:「我們找如汀姑娘。」
老鴇子不動聲色地打量他們仨一番,見個個姿容不俗,穿著打扮亦說得過去,估摸是抱團來尋新鮮的闊氣公子,態度不由得好上三分,「哎喲,如汀姑娘現在正在樓上會友,先容我上去問問她,若她得空,我便喊你們上去。」
花涴低下頭,和越千城他們一起道謝。
老鴇子扭著屁股上樓,留下一陣庸俗的脂粉香氣,花涴乍一聞到這味道,被刺激得打了個噴嚏。
越千城偏頭問她,「你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吧,感覺怎麼樣?」
花涴揉揉發癢的鼻子,小聲道:「怎麼和我聽說的不一樣?」
越千城眯眼笑笑,「好比神話故事裡的黃泉,白日裡風平浪靜,到了晚上才會有鬼怪出沒。」
花涴明白他的意思。
老鴇子從樓上探出半個身子,搖著手裡的帕子招呼他們,「公子們,上來吧。」
白羽生在前頭帶路,他們仨一個接著一個,順著彎彎曲曲的階梯去到樓上,那是姑娘們接客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