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詠霖冷冷笑道:“比如我可以制定並且頒佈一條律法,土地所有者從租種土地的佃戶耕種收穫的糧食中抽取的糧食不得超過佃戶所收穫糧食總量的四成。”
眾人聽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齊齊愣住。
蘇詠霖想要推行這個政策也不是臨時起意,也不是沒有任何準備就行動的。
早些時候,他還沒有北上造反的時候,就派遣蘇隱到山東與河北等地考察當地民俗情況。
當時除了一些關於金軍的軍事情報之外,蘇詠霖還得到了很多蘇隱本人的見聞,讓蘇詠霖深入瞭解了一些地方民俗。
比如當時在山東西部的一些地方,蘇隱看到了因為佃租過高以至於引起佃戶集體向地主抗議的事件,鬧得很大,甚至出現流血衝突,引發官府介入。
一開始他不知道佃租到底是多高,結果一打聽才知道,居然是七三分。
地主七,佃戶三。
據說是因為當時黃河部分地方發大水,淹了河南的一些地方,引起當地難民一起向山東地方逃難、求食。
人一多,就有了工作需求和吃飯需求,官府對此不管不顧,大有看著他們自生自滅的架勢,流民們得不到官府的幫助,又不敢造反,只能自尋出路。
於是,山東地方就出現了勞動力供大於求的現狀。
需要佃戶的地主少,而需要土地的佃戶多。
於是原先五五分成的約定就被打破了。
因為勞動力大量增加,精明的地主嗅到了機遇的味道,旋即要求提高自己的抽成比例,將佃租從五五提高到到四六,還有到到三七的,甚至還有喪盡天良的地主要求二八分成的。
流民們為了得到土地耕種混口飯吃也開始不斷的內卷內卷,內捲到頭,完全喪失了議價權,自己的權益被壓到了極致。
最終那些堅持佃租的佃戶被地主趕走,接受了不公待遇的流民們取而代之。
一部分流民被以極低的分配比簽訂了佃戶協定,從此淪為地主的農奴,地主們大賺其錢,趴在他們身上大口大口的吸血。
這樣固然解得了一時吃飯的問題,讓他們暫時得以生存,但是長久看來對佃戶們大為不利。
很快這些新佃戶們就發現他們支撐不了那麼高的抽成,每天累死累活到頭來只得到少的可憐的口糧,甚至難以果腹,養不活家人,還有人活活餓死也得不到救濟,非常悽慘。
在這樣的情況下,天公要是還不作美,就真的會大規模餓死人了。
於是引起了抗議。
地主們一邊在嘴裡喊著【眼睛一睜幾百人幾千人等著我伺候】【落到我嘴裡的能有幾口】【地主家也沒餘糧啊】,一邊躲在家裡大快朵頤,吃的肥頭大耳面色紅潤,小老婆娶了一房又一房。
與之相比,瘦骨嶙峋面有菜色的農戶們實在是太悽慘了。
這種現象吸引了蘇隱,蘇隱做了一些深入的調查,把山東多地佃租的情況記錄下來,什麼四六分三七分二八分之類的,作為不那麼重要的情報告訴了蘇詠霖。
所以蘇詠霖非常清楚這些地主是如何盤剝佃戶、把他們盤剝的連一絲血肉都不剩的。
“豐年,地租往往比較合理,沒什麼人逃難,沒什麼人餓死,地主方面也不會故意提高佃租刁難佃戶,佃戶也能稍微多吃幾口糧食,但是一旦什麼地方出現了災荒,情況就不一樣了。
一旦某些地方出了災荒,糧價必然隨之上漲,距離較近的地主嗅到商機,就開始囤積居奇大發其財,他們就會需要更多的糧食,會因此抬高佃租,從佃戶手上剝削更多的糧食。
更惡劣的情況是一旦有難民逃荒到某地,一些喪盡天良的地主就會威脅自家佃戶,如果不願意抬高佃租,那麼就收回他們的土地,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