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趙惇的氣憤,沈該當然可以理解。
好歹是一國之主,換做是他,他也受不了。
但是當下這個局面,趙惇已經沒有一絲一毫翻盤的可能,除了接受,就是接受,老老實實合作還會比較好,但要是出了什麼問題,大家都不會討到什麼好。
群臣都是他旳共犯,大家一起葬送了趙家王朝,一起把趙宋皇室給賣了,到時候要是趙惇真正掌握了權力,肯定要大規模搞大清洗,誰都活不了。
所以他是真的一點點翻身的可能都沒有。
“殿下何須說這種氣話呢?”
沈該嘆息道:“臣知道之前臣的所作所為有些不太好,但是那也是為了大宋的存續,現在雖然國號沒有了,但是大宋實際上還是存在的,這難道不比被攻破臨安城後大家一起死要好嗎?”
“祖宗留下來的疆土和國號都守不住,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不如死了。”
趙惇冷笑道:“倒是你們,把整個大宋皇族給賣了個好價錢……我家先輩善待士大夫,與士大夫共天下,對爾等恩遇何其厚重?怎麼就養出了你們這群白眼狼?”
沈該面色嚴肅了起來。
“若非大宋歷代先皇與士大夫共天下,吾輩何須費盡心力儲存大宋和殿下?早就一死以報君王了!現在之所以苟延殘喘,正是因為顧念歷代先皇的恩遇,無論如何都要儲存大宋啊!”
趙惇被沈該這極度無恥的話語說的目瞪口呆。
少頃,他深吸一口氣。
“既然如此,你為何還要天天餵我吃那種藥?讓我四肢癱軟無力,如同一個廢人!你不讓我出宮門,不讓我行動,不讓我執政!
我是國主,我才是那個可以說話算話的人,可現在卻被你軟禁!以下犯上,你這難道不是叛逆之舉嗎?”
沈該對此內心毫無波瀾。
“殿下身體羸弱,不堪風吹雨打,為了保全殿下,保全大宋皇室最後的血脈,臣等將不惜一切代價為殿下遮風擋雨,風風雨雨儘管朝著臣等打下來,不使殿下有一絲一毫的損傷!殿下只需要躲在這裡保全自身就可以了,臣等會拼著性命保護殿下的性命!”
“你……”
面對著沈該的厚顏無恥,趙惇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他認了。
“你們想做什麼就去做吧,我認了,我什麼都不管了,你們讓我吃什麼,我就吃什麼,你們讓我喝什麼,我就喝什麼,但是……”
趙惇嚥了口唾沫,眼神略有些動搖。
“別再讓我這樣癱著了,軟禁也好,拘禁也罷,別再讓我這樣癱著了,讓我站起來,讓我能走動,讓我動一動,好嗎?”
看起來,趙惇似乎是放棄了與沈該等人的鬥爭,決定認命,換取自由。
但是沈該素來謹慎,覺得這還不夠,趙惇還不夠自暴自棄。
於是他決定繼續讓趙惇癱著,直到他見到自己就涕泗橫流苦苦哀求為止,直到他徹底放棄自己的尊嚴成為一條狗為止。
這樣才能徹底馴服一個人,才能徹底確保這個人是無害的。
沈該必須要確保趙惇的綠色無公害,否則就不能放心。
沈該決定開始對趙惇的馴服訓練之時,一個很讓蘇詠霖感到高興的訊息送到了中都。
趙構被威海水師主將周滿城活捉。
要說蘇詠霖最討厭的人是誰,趙構說自己是第二,沒人敢說自己是第一,就算是五代十國時期那個著名的兒皇帝石敬瑭都沒有讓蘇詠霖感到如此厭惡過。
一個硬生生把可以挽回的局面折騰到無法挽回地步的皇帝,一個幾乎找不到一件可以稱讚的成就的皇帝,一個無法用任何褒義詞形容的皇帝,趙構能做到這個份上,實在是了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