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直垂腰際。
那人極小心,並不著急進來,而是打量幔帳裡的凝萱。好在,魏家用的這幔子乃是罕見的月影紗所制,輕薄透氣,日光打在上面只覺得想一層月影似的撩人,最奇妙的是這月影紗正反兩面。外深內淺,帳子外的人看不真切,帳子內的人卻可將來者識辨的一清二楚。
凝萱一動不動。在外人眼中就是死死睡去的模樣。
遠遠傳來巡府的打更聲,這梆子聲真好比催促他行動的號角。就見窗外的人影單手攀上不算矮的窗沿,猛地發力就要往裡進。
這時候人最少防備,碧潭見機不可失,手中的棒子順勢往下砸。
“嗚”的一聲疾嘯,棒子帶著的勁風頓時發出了巨大的響動。窗臺上的人沒料裡面早有準備,一驚,下意識用手去抗。只是那手是軟骨頭,怎敵棍棒來的排山倒海似的威力?
凝萱離得老遠,卻已經能感覺的這兩者相擊時產生的痛楚。可叫人吃驚的是那人竟沒出聲叫半句,反而一驚之後,迅速消失在夜色中。碧潭的本意是將來者一悶棍打死,即便不死,弄暈了他看看是什麼人也好,然而事發突然,碧潭高估了自己的本事。
屋內死一般安靜,碧潭看著幔帳裡的五姑娘,凝萱一身短襦衣的走了出來,二人在黑暗中對望。被敞開的窗子不斷的往裡灌風,涼意襲人。
凝萱幾步上前,將博古架上一隻粉彩鏤花瓶抓在手中,想也沒想的衝著後窗戶狠狠一砸,完全不去計較它的價值。
“砰!”
瓶子瞬間粉碎,在這昏暗的夜晚顯得異常刺耳,沒等碧潭說話,凝萱已然跑到前窗,軟煙羅糊的窗戶紙清晰可見外面的情景。凝萱左右看著南北兩側,四姑娘的北四間幾乎是在瓶子落地的那一剎那便有人點起了燈燭,反觀南四間,竟沒一點聲響。
“姑娘,姑娘開門。”宋嬤嬤急切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更夾雜著數不清的凌亂的腳步聲。整個小桃塢的前回廊在短時間內被照耀的猶如白晝,巡園子的婆子們全圍在了東五間。
凝萱在夜色中給碧潭做了個手勢,碧潭遲疑的看向洞開的窗戶,一咬牙,邁步去開門。
“姑娘,是什麼聲音?”宋嬤嬤一把推開擋在門口的碧潭,徑直走了進來,青梅、青雪腳上的鞋子還沒踩穩,卻已經伸手去找火摺子了,笑槐扶著宋嬤嬤,兩個人急切的渾身哆嗦,看著窗戶下的凝萱六神無主。
不知為什麼,她們總覺得那一聲脆響透著詭異。
門口站著幾位護院婆子,人人往裡張望,卻因花廳和內室尚且有一段距離。所以竟分辨不清什麼狀況。
凝萱沉聲道:“去將大伯母身邊的梁媽媽請來,只說我這東五間撞了邪。”
宋嬤嬤嚇得一把捂住凝萱:“姑娘慎言,這話說不得!”
碧潭看著姑娘堅定的神情,霍地對宋嬤嬤道:“嬤嬤,姑娘不是那種沒有主意的人,若對外嚷嚷說進了賊,只怕對姑娘閨譽有損,只說是鬼神,先探探外面的口風再說。”
宋嬤嬤大驚,拉著凝萱到了書案前低聲詢問道:“姑娘才得了恪親王府的玉串兒,這晚上就招了賊,難道竟為了它?”
要真是如此,宋嬤嬤可不敢再叫姑娘戴它了,這哪裡是保命的符,分明就是催命的刀。
凝萱在幔帳裡的時候恍惚猜到了這一層關係,她的困窘眾所周知,來這裡偷盜,不如往聽雨軒大姑娘那裡來的更實際些,若是採花賊,那自己年幼,更沒有道理。想來想去,能引得賊兒垂涎三尺的,除了這玉串兒,就再也沒有心動的地方!
第七十一章宵小(下)
梁媽媽今晚恰好在大夫人處當值,她們這些當奴才的,年輕的時候便養成了淺眠的習慣,所以當巡院娘子一敲門,梁媽媽頓時驚醒了。
“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