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的樣子,難免顯得有些警惕。
步羨音被她警惕的模樣惹得有些莞爾,回頭看了眼蘇莫,瞭然道:“是了,你們認識。”稍頓,就又笑了起來,意味深長道:“昨夜淑姑娘回屋得早,難道就沒興趣知道,我與藺影暗中追訪之後,到底都遇到了一些什麼嗎?”
經他這麼一說,蘇青難免有些心癢癢,猶豫下終於還是敵不過好奇心,道:“還是去看看吧。”
☆、第37章 控琴
泗水河環繞於圖州郡旁,曾被百姓引以為傲地視為聖潔之處。然而,自水患轟然爆發之後,一度成為民不聊生的禍源。現在雖已漸漸平息,河道兩旁也已經剩下一片荒蕪,濡溼的沼地帶著乾涸硬直的泥土,草木蕭瑟,寂寥至極。
這裡一改往日的繁華景象,已是無人問津許久。
然而,今日卻絡繹不絕地來了許多人,個個的手上提著各種奇形怪狀的工具,無一不是用一塊粗布將自己的面容牢牢地掩著,卻也依舊掩蓋不去因心神不安而透出的惶恐神色。
蘇青撥開守在外頭的官差望去,遙遙就看到顧淵站在河邊。
清風徐徐,吹得衣襟翩飛中微散了些許青絲,有一種說不出的綽約風姿。
她踩著一地的爛泥好不容易到了河邊,一回頭,便見荀月樓始終雲淡風輕地站在自己身後不遠的地方。
這樣一路走來,此時她腳上的一雙鞋早已經滿是泥濘,就連旁邊的步羨音也難免髒了衣角,然而再看荀月樓那襲纖塵不染的白衣,眼裡忍不住露出幾分讚歎來。
要怎麼說水仙花可以當那一城之主,這潔身自好的水平可真是一等一的好,就算稱之為天下一絕也毫不為過。
蘇青小心翼翼地繞過坑窪的泥地湊了過去,顧淵抬頭見她,隨手遞過來一塊巾帕。
她莫名其妙地順手接過,有些不明白他的用意。
她狐疑地抬頭看去,待看清那不遠處被眾人圍在中間的一堆東西,臉色頓時一白,頃刻間就有種異樣的感覺在胸前翻湧,陡然一轉身,就“嘔”地一聲吐了出來。
恰到好處地拿起巾帕來拭了拭嘴角,蘇青依舊有些心有餘悸,暗暗瞥了一眼顧淵,心裡不由有些吃味——這人!還真是貼心得緊!
這個時候沒人有心思去多理她,所有的心思幾乎都落在了河邊忙碌的人身上。
負責打撈的官差小心謹慎地又尋覓了一會,沒多久便又從泗水河裡掏起了一具沉重的東西。用盡力氣拖上岸來,就片刻不願多接觸地丟到了旁邊候著的架子上。
又一撥人將架子抬過來,如燙手山芋般,以最快的速度往地上堆在一處的地方一倒,“嗤”地一聲擠濺出些許水跡。
旁人的臉色均又更加難看了幾分。
藺影沉聲問道:“這是第幾具了?”
仵作正在旁邊忙地不可開交,聞言伸手從懷裡掏出記錄的冊子來。瞅了一眼新撈上來的屍體,又在上面加了一筆,答道:“回公子,已經是第八具屍體了。”
陳有為站在離得老遠的地方眺望著,面上愁雲慘淡,卻又戰戰兢兢地不敢上前。每有一具屍體被打撈的時候,他的身子就驟然哆嗦一下,帶著身上的肥肉上下一顫,看上去只覺抖得甚有節奏。
此時他的整個內心幾乎是崩潰的。
不說在他管轄的地界莫名出現了這麼多的死屍,就說裡頭好幾具屍體就與他脫不了干係。
雖然肢體零碎不堪,卻依稀可見的曾經光鮮靚麗的衣著,讓熟悉的人來看,不難猜出正是他名下萬芳樓在前不久失蹤的那幾個姑娘。初時那些姑娘患了病症,他為省錢,本意是命老鴇子將她們安排出去找個地方自生自滅,誰料關進空院沒幾天後再去探看,竟是一個都沒了蹤影。為此,他還特地派人到處找了好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