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地反問。
“你的資質也是百裡挑一的,你的努力勤奮也不輸給她,當年卻卡在女子的身份上無法拜入師父門下,如今師父卻因為她打破了規矩,你敢說你心裡沒有一點不甘心?”紫蘇笑吟吟地看著她,說。
芳憐半垂下眼簾,緊接著薄如刀的唇角淺淺地勾起,抱著胸緩慢地一笑:
“資質也好勤勉也罷,運氣同樣也很重要。更何況我的資質再高卻也不如她,一年坐堂開診,兩年成了比我還要遊刃有餘的藥師,以前明明是在我手底下替我篩藥的。”頓了頓,她眼望著已經從牌位下的蒲團上站起來的那一抹鮮豔刺目的身影,輕笑著說,“不甘心嘛,自然有,但我可不會因為不甘心就去否定對方的努力與資質,我可不是那麼沒出息的壞人。”
紫蘇聞言,哧地笑了,眸光和煦地望著她,緊接著伸出大手在她的頭頂粗糙地揉亂她的髮髻。
芳憐眉頭一皺,臉色發青啪地一把開啟他的手,怒道:
“你往哪兒摸?!”
紫蘇笑得更歡:“不是個沒出息的壞人的確沒錯,可是你的脾氣實在是壞了點,還是改一改吧。”
芳憐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要你管!”
……
祭拜藥王先師的儀式和祭拜百仁堂列位祖先的儀式按步驟完成了之後,接下來便是拜師禮。
拜師禮在百仁堂的大堂進行,大堂已經經過細緻精心的佈置,莊嚴凝肅又透著濃濃的吉慶喜氣。
阿依似剛剛在祠堂裡時被許久沒有開啟的祠堂內的灰塵和香火味燻得頭腦發暈,她繃著一張小臉,筆直得像一棵小樹似的立在大堂的正中央,目不交睫地望著已經在首位上落座的秦泊南。
仍舊是一襲素雅淺淡的青衣,瑰姿秀逸,溫雅出塵。
阿依胸腔內的心臟在空空地跳動著,不是咚咚地跳動,而是空空地跳動,彷彿是因為胸腔忽然變得空曠起來,亦或是心臟突然變小了,一顆心幽沉卻又猶如彈指一般地向外抽搐地跳動,在寂靜的胸腔內發出清晰可聞的回聲。眼眸乾澀,因為一直沒有眨眼,不是不能眨眼,或許是因為太緊張了,所以忘記了。
顧源堂的東家顧衡作為拜師禮的見證人應邀前來,秦泊南的腳下已經被人擺好了蒲團,顧衡主持拜師禮,高聲唱了幾句業內拜師禮專用的開場白,緊接著示意阿依跪下磕頭拜師。
許多人都在圍觀,阿依卻直挺挺地站在那裡,直勾勾地望著秦泊南。她沒聽見顧衡在說什麼,也已經無法再在意旁人的目光。她只覺得今天的一切都暈乎乎的,暈乎乎地祭拜過後又暈乎乎地站在這裡,接下來卻不知道該做什麼了。她呆呆地望著秦泊南,闊袖下的粉拳握緊,腦袋一片空白,周圍的一切也彷彿變成了白色,此時的她只能看到他,卻也僅僅只是看到了他,他的身影映入她的眼底,她卻混沌不清,不知所措。
膝蓋僵直,彷彿無法彎曲似的。
“姑娘!解頤姑娘!”顧衡輕喚了她幾聲,她卻沒有任何反應,顧衡無奈又心急,湊近,對著她的耳朵又壓低聲音喊了聲,“解頤姑娘,該跪下拜師了!”
阿依渾身一顫,一股寒涼迅速漫上脊背,彷彿有蜈蚣在爬一樣。
她望向秦泊南,他的神情很奇怪,似在隱忍著什麼。
他在隱忍什麼呢?阿依在跪下去的同時忽然產生了這則疑問。
她跪在蒲團上,規規矩矩地對著秦泊南磕了三個頭,紫蘇遞來一杯香茶,她指尖微顫地接過來,舉過頭頂,奉給坐在上首淡淡卻微顫地望著她的秦泊南,明明喉嚨乾啞,明明應該發不出聲音來才對,她卻清晰地聽到含著暗啞的兩個字從她的喉舌間溢位來,她對著他低低地喚了聲:
“師父。”(未完待續。。)
第三百二七章 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