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裡熬了一夜,你的心情居然還這麼好。”
“因為我也沒想到一晚上時間我就已經可以準確地拼出二百零六塊骨頭,下一步閉著眼睛拼出來或許今晚就可以達成了。”
“年輕真好啊,一夜沒睡也能這麼精神飽滿。”秦泊南托腮望著她躍躍欲試的興奮眼神,慢吞吞地說,“我果然是年紀大了,一天不睡就覺得缺點什麼似的。”
阿依眨眨眼:“先生,通常來說年紀越大越會睡不著才對吧?”
“解頤,你太不會聊天,像這種時候你應該說‘先生,你年紀一點也不大’才對。”秦泊南伸出修長的食指,嚴肅指正。
阿依微愣,緊接著眉角狠抽,別過臉去,無語。
敞著的門板被輕輕叩響三下,秦泊南應了一聲,身穿一襲寶藍底玄色步步高昇團花繭綢長袍的秦逸從外面進來,恭恭敬敬地請安道:
“父親。”
阿依無聲地衝他屈了屈膝。
“好些了嗎?”秦泊南望著他發青的眼底,笑容褪去,心中似壓上一塊石頭般沉聲問。
“父親的藥很有效,一覺睡到天亮,沒有做夢。”秦逸含笑,聲線平靜地回答。
因為無計可施,秦泊南最後只能給秦逸在臨睡前服用助眠的藥物,說是助眠,其實就是強制安眠。
但這終不是長久之計,阿依眉尖微蹙。
“逸兒,今日義診,你雖不能坐堂,但也和解頤一同見習吧,說不定能幫上點忙。”秦泊南吩咐。
“是,父親。”
秦逸退出去之後,阿依猶豫了片刻,忽然問:
“先生,逸少爺的醫案有嗎?”
秦泊南一愣,阿依怕他覺得自己不知進退,連忙解釋:
“我知道我連單獨出診的資格都沒有,根本不可能治好逸少爺,但我是真擔心逸少爺,所以想看一看……”他用一種深沉的眼神直直地盯著她,讓她渾身不自在,忙低下頭小聲說,“沒有就算了,先生就當我什麼也沒說。”
“解頤。”秦泊南托腮望著她,喚道。
“是!”
“逸兒只比你年長一歲。”
“嗯。”阿依點頭。
“容貌英俊。”
“……嗯。”是很好看,不過比起墨硯和林康就差了點,但應該也算美男子吧,阿依想。
“所以,逸兒他年輕英俊,生在秦家即使沒繼承百仁堂亦是家財萬貫,讀過國子監,混過前鋒營,雖然算不上數一數二,但也足可以稱為文武雙全,聽到這些,作為女孩家的你,有什麼想法?”秦泊南笑眯眯似誘導犯案的慫恿者一般很有目的性地問。
阿依望著他,滿頭霧水地思考了半天,回答:
“逸少爺好厲害!”
“就這些?”秦泊南等了半天不見下文,追問。
阿依微怔,看著他似乎很期待的眼神,想了半晌,忽然恍然大悟,真誠地說:
“先生,雖然逸少爺很厲害,但先生同樣很厲害,也很英俊,所以即使你是逸少爺的父親,也不用對逸少爺感到自卑,先生你年紀一點也不大,真的!”她為了加強說服性,特地在句末強調性地加了一句“真的”。
不加還好點,一加上讓秦泊南更想吐血。
阿依望著他好像突然受到重創,倍受打擊地垂頭坐在椅子上,似乎連身後的背景也在一瞬間更換為陰鬱的黑藍色,眨眨眼,小心翼翼地問:
“先生……你不要緊吧?”
“……嗯……還好。”秦泊南悶悶地回答,頓了頓,“解頤,我先告訴你一聲,逸兒他已經定親了。”
阿依迷惑地看了他半晌,確定他真的只是想說這個:“哦。”
秦泊南眉角狠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