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死,就老實交代。這是什麼廟?廟裡都住的啥人?咋劫的囚車?咋搶的姑娘?”
那人嚇得直哆嗦:“大俠,我不敢撒謊。這山叫金鳳嶺,這廟叫準提寺。裡面有兩個和尚,一個叫金箍頭陀鄧飛熊,一個叫粉面儒僧法都,手底下有二十多個徒弟,天天教他們練武。” 徐良問道:“剛才囚車裡關的是啥人?” 那人回答:“是因為石門縣九天廟有個和尚叫自然和尚,還有個朱二禿子和吳月娘通姦的事。本地知縣審不出來,就把這案子往開封府送,路過這兒。我們法師傅有個徒弟叫飛腿李賓,他得到訊息就給廟裡報信。囚車快到的時候,我們兩位師傅就下山把囚車打碎,救了自然和尚、朱二禿子、吳月娘,還抓了一個千總,一個守備,一個馬快頭兒,殺了一個馬快。” 徐良又問:“抓的那些人還活著不?” 那人說:“都沒死,關在後院呢。” 徐良接著問:“搶來的那個姑娘呢?” 那人說:“在西跨院呢,有幾個婦女在勸她,可她就是不答應。” 徐良再問:“白菊花來過這兒沒?” 那人回答:“不知道白菊花是誰。今天來了一夥人,沒聽說裡面有個白菊花。” 徐良追問:“這夥人都是誰?” 那人說:“有柳旺、火判官周龍、小韓信張大連、房書安、黃榮江、黃榮海,後來又單獨來了一個人,叫三尺短命丁皮虎,是來給我們師傅送信的。南陽府團城子有個伏地君王東方亮,定在五月十五日在白沙灘立擂臺,請他們去打擂。”
徐良一聽,這廟裡情況還挺複雜。他拿著刀,作勢要殺那人。那人急忙求饒:“大俠,您剛答應饒我了,我要是死了,我八十歲的老孃可咋辦啊?她就我一個兒子,我死了她就得餓死。” 徐良想了想:“行吧,不管你說的是真是假,我先把你捆這兒。” 他撕下那人一塊衣服,把他嘴堵住,然後把那人扛起來,放到樹杈上,說:“等我把事辦完了,再來放你。”
徐良把話說完,轉身就大踏步邁進了廟門。他瞧見那具死屍,心裡想著可不能留著這麻煩,於是雙手一用力,像拎小雞似的把死屍提起來,“嗖” 的一下就扔到了山澗裡,那動作乾淨利落。隨後,他又折返回去,一路向著廟的深處走去。走過兩層大殿,他發現旁邊有個獨立的西院。徐良眼睛一亮,腳下輕點地面,“嗖” 的一下就竄上了東房的後坡,緊接著在屋脊上快速地跳躍前行,幾個起落就到了前坡。他站定身形,往眼前的五間上房看去,只見屋裡的燈光忽明忽暗,映出的人影晃來晃去。
徐良小心翼翼地靠近,貓著腰,眼睛緊緊盯著屋裡。這一看,好傢伙,屋裡的人那模樣真是千奇百怪。坐在最上頭的是火判官周龍,旁邊還有個叫金箍頭陀鄧飛熊的和尚。這鄧飛熊披頭散髮的,腦袋上箍著個日月金箍,那臉漲得通紅通紅,像是剛喝了一大壺酒,眉毛又粗又兇,眼睛瞪得像銅鈴,鼻子大得像獅子鼻,嘴巴寬闊得能塞下一個拳頭,腮幫子鼓鼓的,耳垂大得像個小鈴鐺。他光著膀子,穿著一條青縐絹的褲子,高腰襪子,蹬著雙開口僧鞋。胸膛厚實得像堵牆,肩膀寬闊得能扛起一座小山,肚子圓滾滾的,腰也很粗,臉上的橫肉一顫一顫的,看著就讓人害怕。